站着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此时他端坐在摊位前,半垂着头,鼻梁高挺,侧脸的弧度十分耐看。
尤其是写字的样子,周遭很玄妙的有了一股子儒雅的书生气,上身挺直,手腕悬空,左手握着毛笔……
余初思绪一滞。
他刚刚接纸和挂招牌,都是用的右手,说明惯用的手就是右手,现在写字用的却是左手?
委托人叙述的多,写起来耗费时间,一封信写起花了大半个时辰,等到第三单结束后,已经日落西山。
小哥站起来,行动不便的收拾完摊位,摆好椅桌。然后左手拿着包裹,右手提着布招牌,离开了街市。
余初跟在小哥身后,看着他跨过石阶,走过了主街道,穿过小巷。
小哥在前面一瘸一拐,她抱着零食,在后面亦步亦趋。
终于,小哥在一座石桥前停了下来,回过头来,直视着余初:“姑娘跟了我一路,不知为何?”
“我想知道你住哪。”余初视线落在了小哥的腿上,解释,“你这腿如果不及时就诊,可能就废了,我得知道你住在哪,明日才好给你送药。”
基础的抗生素和消炎药,她们每个人都会备一些,
对方似是没有料到余初会有这样的回答,愣了一下,冷笑一声:“姑娘说笑了,我们素不相识,担不起此等馈赠。”
“担得起,担得起——”
因为驻地条款第十一条:保护一级保护动物,人人有责。
就好像在现代文明里,如果看见受伤国宝滚滚,打电话给相关救治单位,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而古代区,在有余力的情况下,救治稀有古代人艺术从业者,也是每一个一线人员的义务和职责。
小哥愣了一下,被余初的话堵得一时间不知道接什么,他心底思绪复杂,拱了拱手:“姑娘止步。”
话说到这,他以为事情就打住了。
没料到等他重新没走几步,后面的姑娘,稍稍拉开了一些距离,依旧亦步亦趋。
他现在拖着一条半残了腿,行动受限,走也走不快,甩也甩不掉,只得再次停下,冷着一张脸半躬身,几乎行了个半礼:“姑娘请止步。”
这次,余初将尾随距离,拉开到了三米。
余初慢悠悠在小哥身后,跟着将半座城都绕了一遍,他不言苟笑,全程没有说话,只有沉重的脚步声和越来越明显的呼吸声。
但是余初的性子,哪里会消停,东扯一句,西问一句。
“我叫余初,不知怎么称呼先生?”
“这长平城繁华,我刚来不久,不知道这城内有什么地方值得游玩,先生可否告知一二处?”
“今日隔壁摊主大姐,趁别人不注意,塞了个荷包给铁匠铺的大爷,想来好事要近了。”
……
可能是天色越来越沉,也可能是余初一副缠着人到底的架势,摊主小哥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停止了绕路。
一柱香之后,他站在自己租住的屋子前,推开了大门,从包袱里找出火折子,摘下挂在门后钉子上的灯笼。
他一头的汗水,面色苍白,伤口抽搐着,几乎无法站立,拿着火折子的手也颤抖着,几次才点着灯笼。
但是这些都不是主要的——
室内被烛火照亮,他沉着一张脸,思考着怎么打发这个跟了他几个时辰的姑娘。
只是他回过头,身后只有空荡荡的巷子。
哪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