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心早前遣人来搜了搜,知道那几个大燕探子都进了入春楼,就藏在花娘的房间里头。
她心道:这几个大燕人还有些头脑,知道霍天正与段千刀合不来,就想法子躲到了段千刀的地盘里来。
只可惜,江月心一点都不怕那段千刀。她领了顾镜,直截从后院里翻墙进了入春楼。
因是大白日,还未到入春楼上灯的时刻,楼里头一派静悄悄的。忙了一夜的花娘们都在房里头休息;隔着门板,只能听得买欢客几声冗长的鼾声。
江月心蹑手蹑脚地推了未落锁的大门,对顾镜道:“那几个探子就藏在一楼。我搜这头,你搜那头,轻点手脚。”
顾镜嘁了一声,拿冷眼瞧她:“小郎将,你可得忍着些。别一会儿见了漂亮姑娘,魂就被勾去了。这儿的姑娘,可个个都比王先生勾人。”
江月心微窘:“我岂是那等见色起意之人?”
“不是么?”顾镜唇角一勾,笑得愈冷了,“也对,小郎将从来都是瞧不上我的,必然不会是什么‘见色起意之人’。”
江月心:……
顾镜这是在闹什么别扭呢?
两个一身臭汗的兵老爷,还能不能好好相处了?
江月心与顾镜分了头,挨门挨户查去。她手脚轻轻,推开门缝瞥一眼就走。行到最里头两间屋子,果真找到三个大燕人搂着花娘正睡得歪七扭八。
江月心暗喜,立即探到窗外,仿着白鸫儿吹了一声哨,让候在外头的军士进来捉人。
吹哨时,她顺便瞧了一眼外头——天有些阴了,暗沉沉压满了云,午后定然要落雨。
她在心底道:趁着未下雨前赶紧捉了探子回去,免得让雨水沾了衣裳。
恰此时,顾镜那头忽得传来一片骚动。江月心扭头一看,竟是段千刀带了五六个打手,在走廊上将顾镜团团围住了。
“顾镜,你在这儿,江月心也一定在。她人呢?”段千刀高声嚷道,“事不过三,江月心多次闯我门面,坏我规矩,这事儿怎么办?”
段千刀的嚷嚷声惊动了厢房里的人,立即有几个睡得浅的客人探出了脑袋来凑热闹。那几个大燕探子亦是惊醒了,心知不对,收拾收拾又想跑。
江月心岂能容忍他们再跑?立刻道:“顾镜带人去追!看紧了!别再让他们跑了!”
顾镜闻言,立时去了。原本围着顾镜的打手,这下俱和江月心打了起来。刹那间,入春楼里一片混乱。花娘的尖叫混着兵戈钝响,充塞了整个大堂。
段千刀铁青着脸,隔着人群,怒指江月心道:“姓江的!你又来惹事!”
江月心左手拎了个人,一脚踩在板凳上,喝道:“段大少楼中窝藏大燕探子,这又怎么说?”
这几个大燕探子熟门熟路,也不知是来了入春楼几回。他们说话都是大燕口音,段千刀又岂能不发觉?还不是为了挣点铜臭银子,便置之不理。
段千刀被噎了一下,恼道:“今日你须得留下来,让小爷打你三巴掌解解气!”说罢,便要人去扣住江月心。
只可惜江月心不是那么好抓的,面前的人来一个打一个,见一对打一双,一点儿也不落下风,且她身姿灵魂如游鱼飞龙,令人眼花缭乱,竟是一点儿都碰不到。
吵吵闹闹好一阵子,外头的天渐渐阴了下来,倏忽传来了沙沙雨声。没一会儿,入春楼的大门忽得“吱呀”敞开,门槛外露出一道灰白色身影。
雨已下得有些大了,似织了一张无色细网,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