褐红色的贫瘠星球一望无际,上面蹲着小小的静静,静静上方,是一座绚烂多彩的长桥,而那桥的上方,是黑暗,是宇宙,是繁星和远行。
那座桥弓着,撑出一小片阴影,隔开了静静和广袤的黑暗。
虫哥硕大的头颅倒垂下来,四眸聚焦,他小心弓着身靠近静静,忽然看到了滴落在地上的水渍。一滴两滴,它们掉下来,在寒冷中散发一点热气,接着很快蒸发。
“……咕?”
簌簌的振鸣提高了一点,掺进疑惑。
声音就在面前,静静吓了一跳,一下抬起头。头顶的阴影笼罩着,极近距离下,面前四只硕大的眼眸如暗夜长灯,发出温和的颜色,映照着静静,映出她脸上两道晶莹的河。
静静认不出那些颜色。
她仰头睁大眼睛看着,而虫哥低低窸窣,又靠近了一些。他喉管上的喷口打开,一根金色的须探出来,带着和周围不同的甜香味,驱散了虫腥。
它小心地靠近,在静静面前迟疑试探,终于轻轻碰触,蘸走了一滴眼泪。
触须很快缩回去,静静如梦方醒。
“你、你干什么?”
静静伸手推推他的腹甲。
因为地表的寒冷,那里温度也很低,像暴露在冬风里的钢铁,但甲与皮下能摸到轻微的柔软感,那是肌肉。
虫哥感受到她的推力,但他没有动,反而从生物甲下探出几根蓼蓝色的触须,试着要碰她。
静静不知道怎么有点慌张,她咬着唇,反射性打了他一下。
触须一缩,还是朝她探过来,静静哇哇地坐倒向后靠,两只手拼命打虫哥的触须。
然而并无卵用。
见过水獭吧,水獭没见过猫打架总知道吧。静静就像猫打架一样用两个爪子狂扒拉虫哥的触手,想把他打开。
虫哥的触须表面被打得发出轻微的噼噼啪啪,像被拍打的沙发皮革,但很快当掌握了她的运动轨迹后,静静就像在摸一丛在水里飘飘的海草了。为了保证静静能碰到他,虫哥还跟着她的劲儿走的,她打到哪触须就忽悠到哪,堪称虫族第一老太极师傅。
又扒拉了几下,静静喘着气停了下来,仰头看他说:“你到底要干嘛呀!”
虫哥呆了一会,喉发出几声品尝般的窸窣声。
“……咕?”
“咕什么咕,问清楚。”静静莫名气鼓鼓地说。
虫哥的触须紧绷,尖尖轻轻戳了下她的脸颊。
“盐,蛋白质。你排泄盐,蛋白质。”虫哥认真地问:“你吃了什么坏东西,拉肚子?”
静静:“……”
拉肚子这个词应该是通译器翻译的偏差,但静静还是想吐槽他。
快乐,悲伤,少许哭笑不得。
心情复杂地用手背擦擦脸,静静抱着腿小声说:“没事,我挺好的。”
她又补了一句:“谢谢你。”
可虫哥的头靠近过来,面对面,执着地看着她。
“……”
“……”
“……”
“……噗。”
对视片刻,静静一下笑了出来。
她抿嘴笑着吸吸鼻子,什么都不怕了,直接伸手去推他的头。
“走开啦你。”
手掌碰到他嘴边的皮,硌硌楞楞的凸起像小鹅卵石路,但是有少许温度。
以虫哥的重量,静静原本是推不动他的,但她并不知道这一点。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