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尝一尝,这是特地用羊乳做的酥酪,最容易克化不过,这樱桃脯还是去年存着的,再过一个月庄子上的新鲜樱桃也该熟了。”鸳鸯脸上带着笑上前伺候着秦晚柔,岔开了话题,气氛霎时间又缓和起来。
看了眼白鹤微红的眼眶,秦晚柔吐出一口气,方才是她乱了分寸。果然她还不够心智坚定,只不过听说那秦晚榆要来京城,就这般心思不宁。
不,现在还不能叫她秦晚榆,还应该叫她许明珠才是。就是不知道这一世,她还能不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了。
“替我换一身衣服,我去看一下籍哥儿。”秦晚柔想起性子略有些骄纵任性的弟弟便有些头痛,那许明珠是惯会做戏的,为人善忍又和气大方,从弟弟这里吃的亏都从父亲那里补回来了。
倒是越发叫弟弟名声不好,你一个堂堂的嫡子,名门之后,天天与一个继姐作对,平白有失身份。
这一次,那许明珠可别想踩着弟弟上位赚名声博可怜了。
明珠对京城里的波涛暗涌完全不知道,接下来的行程里,那林姨娘便不再来打扰她。明珠自己找事儿打发时间,幸好她没有晕船,等船靠岸的时候,明珠的成果大约就是绣好两方手帕,看完了三本游记,绣了一个荷包。她以为上了岸就已经到京城,却被杜妈妈告之,距离京城还须得坐两天马车。
明珠第一次知道坐马车这么的颠簸,马车的木头车轮滚在石子路上简直就是一场灾难,纵使车里垫了厚厚的软垫,颠久了,明珠觉得浑身都好似要散架一样,身上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疼的,难受的叫她差点想要晕过去。
等到了驿站休息,明珠几乎是半靠着丹桂下的马车,秦咏臻与驿站的人验对符契之后,又接过了管家递过去的一个荷包,更加热情起来。在安顿好之后,还送来了沐浴用的香汤,准备了颇为丰富的菜肴。
用完膳准备去厢房休息的明珠听到了门口传来喧闹的声音,夹杂着低声的恳求,以及驿站的人为难拒绝声。
“这是怎么了?”有些好奇的偏过头,却是看到两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和尚,只勉强能从面容上分辨出一个年长些,一个年轻些。
年长的和尚大约是生了病,看起来没有什么力气的样子,半闭着双眼,粗重的喘息声断断续续,全靠年轻些的和尚搀扶着,才没有倒在地上。
驿卒看到明珠关注的样子,忙上前来告罪:“惊扰姑娘,这两人是修行的苦行僧,风餐露宿的,却好似染上了疾病。想来驿站求大夫,小人哪敢做主,若是将病气过给了大人,小人可担不起责任。”那驿站的人倒也有心帮忙,瞧见明珠,觉得这样的娇小姐心软的很,说不定就同意了那苦行僧住进驿站呢。
明珠确实动了一点恻隐之心,只是驿站都是官府传递官文,官员途中食宿的重要之地,若是这两人心怀不轨或者是传染的重疾,她同样担不起责任。
略一思索,才轻声问:“若是没有符契,普通人可以到驿站休息吗?”
驿卒一愣,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是官驿,又不是私驿,普通人自然是不能住宿的。唉,那老和尚看起来只能听天由命了。
“不若这般,你帮忙找个能住人的地方,请个大夫来看一看,余下的便算是你的辛苦费。”明珠从袖子里掏出了船上绣的那个荷包,里面有些碎银子,看病却是绰绰有余。
权当自己日行一善罢。
那驿卒顿时眉开眼笑,接住了荷包往怀里一塞,这荷包绣的精巧,也值不少铜板呢。忙帮忙扶着那老和尚:“小师傅你可是挺幸运的,遇到心善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