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徐景行捏了下她的手心,“子意?”
颜子意倏地抬眼,眼中四散的光一点点焦距,脑子懵懵的,全都是徐景行蹲在她家巷子口哭的画面。
其实她去西藏那次徐景行没哭,从她家出来,走在无数次送她回家的路上,他突然感觉很迷茫,不想回家,也无处可去,漫无目的地在小巷里走,最后蹲在常等她的那个位置,想到等不到她了,眼眶一下子酸痛发胀,却没哭。
真正要了他命的是去西藏那次,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他是真的哭了。
从片场离开,他虽然狠心地说“我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却买了最慢的绿皮火车,只要她服软,一个电话,他就会在下一站下车,赶回去找她。可一路途径雪山、戈壁、湖泊、平原...天黑了又亮,亮了又黑,他始终没等到她的电话。
不知是高原反应,是连日的奔波,还是心伤,他就那样垂着头,塌着肩膀,弯着背脊蜷在椅子上,好像五脏六腑都被刀子狠狠绞着。
火车驶进城市,熟悉的霓虹灯火映入眼里,一趟西行像是一个笑话,他再也承受不住,抱紧自己的头,泪水滚滚而下。
那个夏天,他最在乎的两个人,母亲,和她,都离开了他。
那个十八岁的恣意少年,仿佛死在了那一截绿皮车厢里,永远与清冷的微光为伴。另一个他,选择了一条从未想过的路,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风在耳边轻轻吹着,他们顺着蜿蜒的山路一路往下,他步伐沉稳,一步一步,全都踏在她心上,随着他起起伏伏,心也不能平静。
“徐景行。”她声音小,一开口就湮灭在山风里,总觉得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能说些什么。
过去太薄弱,一碰就破,不敢提。可要是不提,它又一直烂在心里,而他们,永远都迈不过那道坎。
本以为他没听见,过了半晌,听到他很轻地“嗯”了声,没听到她回应,又问:“怎么了?”
徐景行侧头,就见她眼中荡漾着泪水,夕阳的最后一抹微光映在她眼里,好像有了滚烫的温度,烧灼着他。
少顷,他轻轻弯唇,“以前好像没这么爱哭。”
颜子意其实很少哭,演员是个无处可藏的行业,不敢轻易哭,怕眼睛哭肿了不能上戏。分手那会儿她想哭都得算好时间,接下来很长时间没戏,找个没人的地方捂着嘴哭一场,然后抹掉眼泪,挂上笑,继续工作。
颜子意低头眨掉眼泪,抬头直视他,两人视线相交,目光深之又深,好似看进了彼此的心底。
她紧紧拽住他的衣袖,小心又执拗地问:“徐景行,你还爱我吗?”
他没有马上回答,她的心就被吊着,一下又后悔了,他要是说不,他们之前似是而非的暧昧也维持不下去了,可是最后的一层纸已经被她捅破了。
拽着他的手又紧了些,骨节泛白酸痛起来,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可怜兮兮的鼻音问:“我们,能不能和好?”
徐景行的喉咙滚了滚,看着她的眼眶一点一点红起来,胸口紧紧.窒着,缓了口气,弯下腰和她平视,“这么笨,看不出来吗?”
颜子意咬着唇摇头,他对她的好她自然知道,可就像办.证,最后那个印章没确切地敲下去,心也是不确切的。
徐景行贴上她的唇,薄唇柔软而有力,亲得她全身酥麻发软,两人的气息缠绕在一起,他问:“现在,知道了吗?”
“唔~”颜子意高悬的心砸回心底,压抑许久的情绪彻底溃堤,抱紧他的脖子,眼泪汹涌,踏踏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