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浮声拖着行李箱进电梯,按下公寓的楼层数字。
她刚从高原回来,下午飞机经停g省,她伸着脖子看,虽然心里知道,根本看不见战乌。
身体状况越来越糟糕,她打算干到春节后就辞职,再走几个自己一直想去的地方,死在途中也好,死在家里也好,剩下的日子,就这么潇洒地过吧。她回去看过父母一次,为了避免被他们发现端倪,呆了一会儿就走了,当然,也是因为不愉快。
她爸妈问她,跟战乌分手没有,她说早就分了,她爸爸还是严厉训斥她很久,把战乌贬得一文不值,还说要到派出所告他流.氓罪。
电梯到了,她看到自己家门口堵着的一个人,先是吓一大跳,本能地尖叫:“啊——你是谁!!”
战乌抬起头来,伸手去摸身边的拐杖。
柳浮声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只见他费劲地扶着拐杖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朝她走了两步。
“战乌……”她如同骨鲠在喉。
“对不起,我又没刮胡子。”他惭愧地低下头。
柳浮声哭笑不得,深吸口气,“你怎么来了?还有,你腿怎么了?”
战乌先前的一大堆话,现在只剩下沉默。
“如果你只是路过,顺道来看看我,那好……”她原地转了两圈,“我挺好的,不用挂念。”
战乌猛地抬眼看住她,“你为什么骗我?”
柳浮声瞪着眼睛,勇敢地与他对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请你离开。”
他猛扑上去,撕扯她的衣服,像一只饿极了的狼,全身散发骇人的气息。柳浮声一边挣扎一边推他,他本来就有伤站不稳,摔下去时紧紧拉着她,跟她一起摔在地上,仍不放弃撕开她的领口。
最终,她的上衣被扯开,露出胸口的纹身。
在他的目光下,她无所遁形,满脸通红。
战乌放开她,艰难地爬起来,又想去扶她,她自己站起来了,还捡起拐杖给他。
“看来你都知道了。”她沮丧地说,拿钥匙开了门,“天冷,进来说。”
他气喘吁吁走进去,“你不该骗我。”
“我不骗你,你能怎么样呢?”柳浮声把医生的诊断说给他听,“你与我能改变什么?”
他从包里掏出厚厚的几沓钱,“我全取出来了,给你治病,家里的房子我打算买掉,不知道能凑几万……”
“不是钱的事儿。”她握住他的手,“我救不活了,你不要浪费钱,也别管我,回去……”
“我既然知道了怎么可能不管你!”他第一次这么愤怒,甩开她的手,“你不该瞒我!不该骗我!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以为跟我一刀两断,我就很好过,是吗?我告诉你!我生不如死!你不是问我的腿吗?我如愿以偿从山上摔下来,可惜没死!你知道我多希望自己像阿鹿一样哪天掉下来彻底玩完?我遗书都写好了你要不要看一看?!你怎么不一刀杀了我?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好过?!”
柳浮声撑着头,战乌的影子在她眼前忽明忽暗,忽然,她眼睛一黑,“哇”一声吐出来,跪在地上激烈地呕吐着,吐完了身体一阵一阵抽搐。
战乌手忙脚乱,摔倒在她身边,但还是爬上去紧紧抱着她。
“战乌……我们都不好过。你不好过,你至少能活着。”她好像很冷似的,虚弱地说,“我如果没得这个病,不会赶你走,我都想好了……你合同结束后,到我这儿来,找一份工作,随便什么都可以,我们好好的,生一个孩子,好好过……”
“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