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里下了很大的雪,天阴沉沉的,推开门就是白茫茫一片。
上书房于是顺势停了课。
过了几日,雪停了,靖安侯府里开始有了过年的气氛,随处都是洒扫、收拾的身影。
府中装点的很喜气,就连谢嘉树屋中的帐幔,也一一换上了靖安侯夫人亲自挑选的暖色调。
除夕夜,谢嘉树身着大红衣裳,同祖父、祖母进宫领宴。
宫宴中,太子亲自提壶执盏,向座位靠前的官员、宗亲敬酒,态度很是谦和。
太子年近而立,剑眉星目,气度不凡。见到谢嘉树,他当即赏了见面礼,还揉了揉谢嘉树的头,言道要与九皇子好好相处。
行止之间,对九皇子的溺爱之情溢于言表。分明是将九皇子当成了儿子养。
回到府中已是深夜。靖安侯府挂满了灯笼,亮如白昼。映衬着天空中一丛丛绽放的烟火,仿佛绚烂到极致的盛景。
这是谢嘉树第一次同家人一起守岁。他的心中一片宁静平和,只愿盛世安稳,家人岁岁常相伴。
过了年,很快到了二月十二花朝节。
未出阁的小姑娘常于花朝邀约相伴,赏红拜花神,吃花糕,行花令,祈祷自己如花般朝气美好。
花神庙位于京郊碧水湖畔,每年春天,百花盛开,连绵不绝,成为一景。
因黛玉年幼,贾敏不放心,陪同她去。她牵了黛玉,一路沿青石小径,拾阶而上,沿途繁花似锦,蔚为奇观。
黛玉同许多小姑娘一般,虔诚地焚香祭拜花神,为春天祈福。
这一日又是林黛玉的五岁生日,故而她们没有在外多停留。
黛玉今日穿了件新裁的碧绿色小袄,搭配鹅黄色的湘裙,乌黑的发丝挽成两个小髻,各别着一个珍珠发箍。肤色细白,唇色粉嫩,如三月枝头含苞的桃花般,柔嫩可爱。
谢嘉树特意登门为她庆生,一见之下也不由眼前一亮。
过了今日,林黛玉就五岁了。
谢嘉树熟读红楼,当然知道,这一年林如海将调职扬州,担任巡盐御史。
这也是林黛玉命运的转折点。
母亲病逝,寄居贾家。随后父亲离世,更是让她再无依靠,任人拿捏。
林家祖上为列侯,四世袭爵,五代为官,家族底蕴深厚,黛玉却落得寄人篱下,泪尽而亡的结局。
想到那句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他心中不由泛起丝丝心疼。
他开始如同所有长辈一样,希望黛玉慢点长大,永远无忧无虑,一生安乐顺遂。
黛玉见到他就不禁露出个笑容来。
两人在林府的庭院散步。
因为黛玉爱花,林府的庭院种了不少花卉,不同于花神庙开到极致的美丽,林府庭院的花错落地绽放着,并不繁茂。
黛玉说起上午出门的见闻,难掩欣喜:“花神庙里也种了许多的花,有山茶、玉兰、丁香、海棠……都开的美极了。”
“那你还想再看一遍吗?”谢嘉树心中一动,突然萌生起一个主意。
“再看一遍?”黛玉歪了头看他,有些不解。
谢嘉树走向其中一个花圃,展开双手,将自身灵力外散,延展到庭院每个角落,滋养着植物,直至每一株花草都透出生机勃勃的模样。
他凝眸看向黛玉,笑道:“生辰快乐。”
话落,他取出一道黄符,置于掌中,合掌一撮。
刹那间,庭院里百花竞放,身旁几株桃树一点一点覆盖上了层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