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筐底是装滑轮的,爬上去那瞬,整张课桌难免左右晃动下。
她双膝跪坐在课桌上,重心往前倾靠墙,保持住了平衡。
接着深呼吸,沈苏小心地扶着墙慢慢站起来。
窗口很小,身子勉强能够钻出去,但直接跳不容易调整落地的姿势。课桌的高差不多是一米五,铁筐估计一米高。她站起来的时候,窗口在腰和胸口之间的位置。
沈苏在心里目测了下高度。
不太妙,应该有三米五……直接跳弄不巧就是个脚腕粉碎性骨折。
她不由回头看了眼。
站在高处往下望,更觉得下面阴森得很,好像随时要跌落下去。
与深渊凝视,双腿微软。
要镇定啊,镇定。现在慌了怎么行。
沈苏攥攥拳,轻轻深呼吸,手扶着窗沿,探出头先观察下面。
幸好底下是灌木丛后的一条草坪泥土,粉碎性骨折是不会的。但下节课要测跑步,扭伤腿也不好吧。
一边想着,她一边探出身去,把腿抬到窗台边。
单脚踩在课桌上,身体很难保持住平衡。
课桌轻微晃动时她用力蹬了下,继而手脚并用,以一种极不舒服的姿势坐在高高窗口上。正准备调整姿势往下跳,忽然发现靠着灌木丛旁坐着个人。
好像是她前桌。
就看了眼,沈苏也没想别的。
她手死死扣住窗户口,专心扭转身体。
坐姿往下挪了些,重心往下滑落的那一瞬,背朝外墙变成面靠外墙。沈苏手扒着窗口,整个身体于地面垂直,远看就像一个人挂在墙上。
到最后一步,她心里松口气。
脚离地只有一米半。
手一松,沈苏落地时候双腿弯了弯,卸掉了绝大部分的力。
所以人只是稍微踉跄下。
陆谦趁着体育课休息的时候,来到没监控的体育馆后抽烟。他坐在灌木丛旁的台阶上,刚还没抽两口,旁边猝然“咚”地一下。
就离他不到三十厘米的距离,从天掉下个人……
陆谦惊得烟都没夹稳,一下掉到裤子上。
烟头烫到大腿,他顺势“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沈苏看他吓了一跳的样子,扯扯唇,说道:“不好意思,跳前应该跟你说一声的。”
“……”
陆谦抬眼望了眼高高的窗口,在“她终于主动跟我说话要开香槟了”和“她为什么要从那里跳下来”之间稍稍犹豫,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沈苏轻“啊”了声。
“你在抽烟?”
“没有,”他把捡起香烟按灭,扔进边上的垃圾桶,说道:“我点着玩的……”
她身上几乎蹭满墙灰,姜黄的毛衣外套沾着白灰色格外显眼,手上也弄得灰扑扑的。
他挑挑眉,从台阶上跳到草坪上,话就变成:“那你在干什么呢?”
沈苏拍了拍手上的灰,忽然发现手心擦破了,正往外渗血。
她若无其事地继续拍衣服上的灰尘,说道:“没事…我去上课了。”
从他旁边走过,还未擦肩,陆谦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确定没事?我不问原因,但你好歹去趟医务室吧。我陪你去。”
沈苏微皱眉,不喜欢突然被人拉住。还是好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