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吉不说话,他知道这和之前同王氏约定的不同,于是只拿眼睛看王氏,王氏心里头火起,只是让她摔碗叫骂之类的做不到,只把碗筷一放,眼睛通红道:“娘就先可怜可怜我吧!”
“当初你们赵家和我们王家说好亲事,临到头了聘礼却拿不出一分来,那时候街头巷尾谁不议论,笑话我不知道多少次!孩子他舅舅都说这门亲事不做了,我娘也不作声。最后还是娘拿着和我娘的老交情去说,说一定以后让二伯家还,把该吉哥的都补上。”
说到这里,王氏凄楚地笑了一下:“当时我年轻,脸皮薄,人也好骗,真信了这话。又想着吉哥是真好,没有二话,什么也不图,这就带着嫁妆进了赵家门。可是之后呢?二哥二嫂做的出来!一个字也不提还钱的事儿,就连家里最艰难的时候,也没见帮衬过我们一回。问起来了,倒是回我一句没有那回事,让我拿个借据出来。”
“我气得险些吐血!”王氏越说越发狠。
到了这里方婆子也呐呐的不能说话,只能喃喃道:“是我们老赵家对不住你。”
王氏稍微平了平心里的一口气,对方婆子道:“娘,我话说在这里,我没那么狠心,能看着二哥去死。但二哥二嫂那点小心思我就不会成全了,这是既想要命,又不愿意自家伤筋动骨,专指望着哥哥弟弟家里?天底下哪有那么好事儿,吉哥是做弟弟的,又不是做老爹的。”
方婆子何尝不知道这是赵福夫妻两个的一点小心思,只是做父母向来怜惜最弱的那一个。特别是这两年赵吉家里也渐渐起来了,把赵福一家比成了最差的,她就总想着不能让老二落地太远,兄弟三个还是要齐头并进才好。
这一回二儿子生病,花销肯定不小,若是让一家承担,那必然是伤筋动骨。若是三家一同承担,那倒是都能保全。
只是心思是这一番心思,却不能说出来。她是三个儿子的娘自然会这般想,可是儿媳妇们只是各自丈夫的老婆,自然更想着自己的小家。
这件事当然不只是在东厢房里掀起了波澜,在正房里也是一样的。赵莺莺就亲眼见到赵莲莲躲在正房窗户底下听墙角,她心里知道这个才六岁的堂妹并不懂里头的勾心斗角——她不过是孙氏的小耳报神而已。
不只是正房里的一些争吵,就是自家的一些话头恐怕也一并被听了去了。
不过有些事情根本不必特意去听,一层薄薄的窗户纸阻隔有限。赵莺莺只要坐在窗前,大些的争吵就能听的一清二楚。
“好呀好呀!你们兄弟情深,就我这个外来的嫂子做恶人!你今天要真的拿钱过去,明日我就带着赵苇赵葵几个一起回娘家!反正苇哥儿几个也大了,我怕什么!”
“你别就拿这一回事来撒泼,这一回可不是小事儿,总不能看着不管罢!那样我成什么人了!”
“你成什么人?你倒是想做好大哥,人家却不一定想当好弟弟呢!自家还没出一个钱,先打起了兄弟出钱的主意。怎么,你就这么想去做那冤大头?我告诉你,老娘可是宋家的女儿,眼睛里容不得沙子!”
宋氏娘家兄弟多,她平常常常帮衬娘家,这种时候让娘家壮声势也十分简单。
这期间孙氏也常常吵闹,全是指桑骂槐那一套。引得周围的街坊邻居全来看,她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好让宋氏和王氏‘就范’。只是这一次宋氏和王氏都下定决心了,绝不能让自家吃这一次亏!
至于名声什么的,都是穷苦人,只要脑子清楚明白就应该知道这件事到底是个什么分晓。何况市井人家哪里有那么多讲头,只要不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