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了一句,又向朱厚照道:“陛下……其实……凭着臣的良心说,王伯安的话,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的,朝廷有朝廷的章程,这是规矩,若是乱了,虽是今日走了捷径,可他日却是要后患无穷。陛下乃是圣君,自然而然明察秋毫,就算违一些规矩,也没什么大碍。可陛下您想,以后这大明的皇帝,个个都能如陛下这般的圣明吗?他们的智商,将来可能拍马都及不上陛下的啊,倘若他们也没规没矩,那么朝廷就非要乱了不可。”
朱厚照的心情,大抵是过山车,忽喜忽怨,瞎琢磨了老半天,也没猜出来方继藩到底是帮谁的。
就索性打了个哈哈,转到了一个他最是看重的话题上,道:“朕不管,三百万两银子的军费,朕等着你奉上。不过……坊间对于军汉的成见,确实令朕忧心啊,又想马儿跑,还要让马儿不吃草,一边骂人家,轻贱人家,刻薄人家,还指望外敌来时,给你拼命,给你流血,让他们舍弃了自己的性命。这世上有这样的理吗?朕若是那些军汉,非要反了这狗朝廷才好,只需在军中先邀买人心,而后……寻几个心腹之人,在地里埋着一块石头,石头上雕着上天无道,改朝换代的字言,待人挖掘出来,便开始制造流言,利用大家的愤怒的同时,故意挑衅武官,武官们定是惶恐,要平息这些流言,少不得寻一些将士开刀,这一开刀,更是让人怨恨,此时,朕再站出来,砍了武官的脑袋,大呼一声,跟着朕有肉吃,如此……便一切水到渠成了。”
这番话……听的刘健和李东阳目瞪口呆。
方继藩却是懊恼的道:“倘若如此,也不过是流寇而已,乱则乱矣,却不足成势。”
朱厚照托着下巴颔首点头:“老方果然说到了最要紧处了,反是反了,可要成,却还差的远,因而率先要做的,却是召集一批骨干,令这乱军能够令行禁止,切切不可让他们四处屠戮百姓,除此之外,便是四处张榜,到处安民,告诉百姓,他们只诛平日作威作福的豪强和士绅,不扰百姓。再者,若有官军来弹压……”
“陛下……”刘健似乎再也忍不住了,忙道:“方才陛下说到了事关天下百姓,对于军户的成见。”
“对,朕方才就是说这个……”朱厚照叹口气:“不解决这个大患,朕寝食难安,朕和待诏的翰林讨论过,却发现,眼下根本无计可施,为何呢,一方面,朝廷固然可以给予军户们更多优厚的待遇,慢慢消除这些成见,可军户们这么多,朝廷能给予的,给的越多,恰恰加重了百姓们的负担。给不可,不给亦不可,这是两难的境地。”
朱厚照随即又道:“难道诸卿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吗?来,都坐下,集思广益,总要想一些办法才好。”
朱厚照本就爱骑射,他想要做的,乃是汉武帝,因而对于现状,他是最不满的那个,当初汉武帝时,多少人投笔从戎,为朝廷四处出塞,更不知多少良家子,能以从戎为荣。
可到了大明,这样的成见,莫说他做汉武,别不成,最终成了隋炀帝。
刘健等人面上带着苦笑,却也无奈,那就……议吧!
…………
一封自山东临淄府的奏疏,率先送到了兵部。
这是山东整饬兵备道送来的奏报。
奏报送到,却令收到了奏报的堂官心里产生了狐疑。
山东整饬兵备道的?
封面上写的乃是‘报临淄募兵事’的字样。
这临淄府,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可按理来说,旨意才几天的时间,这短短的几天之内,等送到了临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