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雄道:“明白,明白……”
张鹤龄随即道:“将木头取来。”
“噢。”张延龄随即,从行囊里取了一小截木头。
张鹤龄气咻咻的将木头摔在地上:“这就是清早时,我暗坊枕木作坊寻来的一处样品,你看看……狗东西,木头还未脱水,就急着加工,生产出来,若是遇到了大雨成灾的时候,便泡烂了,这要造成多大的浪费啊,你们这群狗东西,有一个肯上心的吗?告诉他们,要符合规矩,别到时候出了岔子,又要返工。还有这工程的造价……别拿这个来糊弄我们兄弟,工程的造价是浮动的,现在这预算,只是最大值,现在许多地方都出了一个可怕的现象,即事办完了,预算没花完,便工段上下赶紧寻个明目一起花了。还有一群狗东西呢,无视预算,花完了,便向建业那里索银子。西山建业是产银子的吗?他们的银子还不是……还不是……”
说到此处,张鹤龄痛心疾首,揪着自己的心口:“还不是民脂民膏,你知道不知道,百姓们……粥都舍不得喝。”
吴雄惊讶的道:“两位国舅,现在百姓们日子比从前好了,粥还是舍得喝的……不比从前……”
“你还敢顶嘴!”张鹤龄勃然大怒:“别以为本侯爷不知道你们这些工地上的油子多刁滑,这还只是本侯爷看到的,本侯爷没看到的还有多少呢?今日交代的事要立即办,这工期要加快,一日不完工,这么多的人力,花费几何?”
吴雄想了想,来不及计算,毕竟造价方面,不是他擅长的事。
“施工的图纸,本侯爷已看了,大抵没什么问题。”张鹤龄将苹果的果仁,一道儿嚼下,咬碎了,咽进了肚子里。
张延龄在一旁伸长了脖子,看着兄长最后吞咽的动作,不禁面上露出失望,他还以为兄长会给他留点果核。
“这两日,我会四处走走,说白了,无论是造价还是工程设计,都是虚的,紧要的是管理,管理跟上了,大家各司其职,才是最大的勤俭,若是没跟上,彼此掣肘,便是糟践。”
“是,是,是。”吴雄擦着汗应着。
随即,张鹤龄又落座,让吴雄寻来工段的探勘图,又细细看起来。
到了正午,吴雄吩咐伙房造饭,那伙房的人晓得来了大人物,忙道:“需不需去采买一些鸡鸭,还有酒水……”
吴雄直接惊出了一身汗,摇头道:“不必,中午吃粥,噢,再加三两……不,一两咸菜。”
伙房的人大惊失色:“这……这……”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吴雄也不好解释,就一脸肯定的道:“你没听错,就这样,不说了,我去给侯爷斟一盏白水,快去!”
“噢。”
……
正午的时候,就着咸菜喝过了粥。
张鹤龄却开始忙碌起来了。
他是带着明确的目的来这地方的,还有许多地方没有折腾明白,于是兄弟二人去了工地上转悠了几圈,免不得又痛心疾首一番。
转过头……又回到了工棚,没来得及歇一会,就直接从行囊里取出书来。
他们现在携带最多的就是书了,没有他们不看的,从工程,到财会,再到机械制造,为了这铁路,可谓操碎了心。
一开始的时候,书读起来生涩,好在身边有不少的专业人士,他们去问,也没人不敢不答。
且别人看书,是抱着学习的态度去看。
可这两兄弟不同,尤其是张鹤龄,他是抱着质疑的态度去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