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才有了昨夜的一幕,半夜三更闯回家。
张氏听后,一阵后怕,她从丈夫话中便听出了十分凶险,实际境地怕是还有凶险上百分,但凡是其中哪个环节再出些差错,只怕自己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丈夫了,道:“真是菩萨保佑……”
樊凡停下在扒饭的筷子,仰头说道:“是爹爹厉害,不是菩萨保佑。”
在樊凡看来,此番能化险为夷靠的全是樊父的经验和机智,放到前世,这境遇都能拍上一期某真人秀节目了……试想,前世那些装备齐全的驴友,为了追求刺激勇闯深山,里边可不乏出了意外再也出不来的例子。
“臭小子,跟谁学的拍马屁。”樊父憨憨笑道,“不过小凡说得对,若说真有菩萨,你就是我的菩萨,我是念着你,才有力气从山里爬出来的。”
“又在儿子面前花花嘴,都被你教坏了!”张氏佯装捶打樊父,樊父只嘿嘿地愣笑。
打闹了片刻,张氏忽而严肃了些,认真问道:“你昨夜里,是怎知道我们母子在豆腐坊的?”
“水娘,我不在这几日,你们受苦了。”原本笑嘻嘻的樊明义一下子冷了脸,放下了筷子,惭愧道,“昨夜我回到老院,借着月光,只见贴了红字挂了红绸,反是豆腐坊这边挂了白灯笼,即便我再傻再愣也该想到发生了什么,他们若是真把我当家人,又怎会过分至此?”
樊凡明了,爹爹此时心里定是不好受,试想,自己在山里历尽凶险,生死未卜,家中父兄却狠心将他遗弃,大办喜事,此事放谁身上,怕是一时都难以接受吧。
与那山中大虫相比,父兄的冷漠反倒更诛心。
于是樊凡安慰道:“爹爹不难过,我们才是你的家人哩!”
张氏也道:“总之你回来就好,此番看清了那些人的嘴脸,分了家也好,此后可以安生过自己的日子了。”
樊父点点头。
接下来张氏自然也是将这几日家中发生的事,包括是如何分的家,如实地告诉了樊明义,樊父又气又恨,许久才平静下来。
……
……
待到日头又高了一些,老院那头开始传来熙熙攘攘的吵闹声,这个点,也该是樊家的亲朋好友上门随礼道喜了。
因为是大办,所以樊家这头和黄氏那边,只要未出五服的,能论得上些关系的,都请了,所以来的人可不少。
可别以为樊明仁在做亏本事,这操办大喜的食材是陈家送来的,他樊家可没花一分钱,那么亲戚随的份子,便成了纯收入,自然是请得越多越好。
再者,愿意来的亲戚自然是想巴结这一家子的,随的礼钱皆是往多了放,如此油水又肥了一层。
樊父和樊凡在屋子里,正准备用旧木头做几盏凳子,这时,张氏拿了一套新衣袍过来,正是当日她和樊凡从集市上买的蓝布料裁成的。
张氏将衣服递给樊父,道:“快换上吧。”接着又递给樊凡一套七八成新的衣裳,也让他换上。
樊父不解,问道:“在家干活,换新衣服干啥呢?”
张氏平静道:“自然是去参加你侄女的大喜,你是二叔,该去的。”
樊父却闹了脾气,将衣服放到一边,愤愤道:“我不去,他们何曾把我当家人?如今好不容易撇清关系,何必凑这个热闹?”
“今日这婚礼必须要去,而且要光明正大地去。”张氏依旧平静,顿了顿,解释道,“他们越以为你回不来了,你便越要好端端地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越是认定你是劳苦命,以为你一辈子要过苦日子,你便越要把日子过好了,风风光光给他们看。这人活着,就争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