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多终于克服困意从床上坐起来,裹着被子,耷拉着眼皮对床头柜上的画展票发呆。
莱顿收藏在余生美术馆进行的“伦勃朗和他的时代”的藏品展,6月11日开展。
想去,想去的不得了……
但是,人一定很多……
完全能想象到她站在那里时的心慌,手足无措,担心会有陌生人和她说话,也担心她在别人眼里是异类,更担心和时沐阳一起去美术馆。
不敢去……
又想去……
啊……
人生好艰难。
宋心愈重重地摔在床上,仰躺着继续发呆睡不着,一边困得哈欠连连。
泪汪汪的困眼直流泪,一滴接一滴的顺着眼角滴落到枕头上,在枕头上画着花儿。
“啊——好困啊——”宋心愈崩溃地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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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沐阳则一如既往,8点时还在睡大觉,两条大腿间夹骑着一个枕头,两手熊抱着个枕头,大概是梦到了什么,一脸的不方便描述的笑。
一通电话惊醒了春梦中的时沐阳,时沐阳气急败坏地接起电话,又在通话瞬间变得格外清醒,嗓音是如沐春风般的清朗,“您好,我是时沐阳。”
电话另一边是个真正温和的声音,“起床了吗?”中间夹杂着倒咖啡或是倒茶的声音。
时沐阳:“……”重重地叹了口气,眼睛好疼。
温和的声音继续道:“十点准时到,不然画展人就多了。”
“我又是今天早上四点才睡着。”时沐阳仰躺的跟只猫似的四肢朝天,痛苦地叫唤,“你是不是又要在画展里强制我买什么东西啊?我和胡松都是没有艺术细胞的人,你这还打着电话追着赶着我们去?你是不是又安了什么心啊?我们不是鸡啊——”
“我也不是黄鼠狼。”余塘押了一口清晨提神饮品笑着说:“我是看你和胡松现在正忙着拆迁,怕你们俩戾气太重,给你们熏陶熏陶艺术,平静平静心情。”
“你们搞艺术的人离生活太远,还总嫌弃我们生意人离生活太近。”时沐阳声音里满满的困倦,“但是艺术家的面子么,十点准时到。”
“真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怪不得从来稳赚不赔。”余塘满意地做了结语,“那么,二楼中央大厅见。”
挂了电话后,时沐阳蒙上被子就继续睡,准备睡个回笼觉,并且期待着继续做之前的美梦:一片渗透着阳光的夹着金色和绿色的森林里,一座油画般的木屋里,一张草席之上,一个婀娜多姿的背影,一阵马林巴琴声优雅的……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时沐阳一脸濒临崩溃的痛苦模样钻出被子,拿手机看来电显示,名字是胡松。
时沐阳气得大喊道:“你是我祖宗,你是我祖宗行不行!”
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九点之前不能给时老板打电话,偏偏身边这些朋友都不管时沐阳死活。
“又四点睡的啊?”胡松哈哈大笑着,全然不顾已经要暴走的时沐阳,絮叨着说:“沐阳,西滩村那姑娘好像真不是被包养的,房子是她的名字贷款买的,那会儿龙湖小区做零首付的时候她买的,你说这姑娘胆儿也够大的,零首付都敢买,不怕还不上。”
胡松讲的是正事儿,时沐阳不得不清醒了,揉着睡得少而干涩发疼的眼睛,举着手机起床去撒尿,边说:“胆儿是挺大,我发给你的车牌号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