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凛这才缓了神色,懒懒“哼”了一声,拿白瓷小匙在粥碗里搅了两下。“她……我是说叶凤歌,她吃过了?”
“是。”顺子似是想到什么,嘴角忽然翘起。
“笑什么笑?”傅凛扭头瞪人,颇有点迁怒的意思。
顺子紧了紧嗓子,飞快解释道,“就是想起先前去厨房拿饭菜时,瞧见闵肃给撑得走不动路的模样,可好笑了。”
闵肃是傅凛的护卫,平日里多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有时连傅凛都不知他藏在何处。
不过,人总是要吃饭的,在厨房碰到闵肃不稀奇。
稀奇的是闵肃那个面无表情又没什么话的人,竟会毫无节制地暴饮暴食,以致只能形象尽毁地瘫在小厨房的一角……
就真的很好笑啊。
说着说着,顺子实在忍不住,垂着脸吃吃笑出了声。
傅凛想了想那画面,也难得跟着扬了唇,“他怎么忽然胡吃海塞起来?”
顺手舀了一匙白粥送进自己嘴里。
“听说是凤姐儿故意逗他,激他‘以饭会友’……凤姐儿那食量,不是吹,再来三个闵肃也赢不了啊,哈哈哈。”
别看叶凤歌身量纤纤长长,却有个无底洞一般的胃,尤其爱吃肉食;小丫头阿娆还曾玩笑地同她说,“凤姐儿怕是老虎修成了精”。
顺子越笑越欢,全没注意傅凛黑着脸,恨不得将那白瓷小匙咬碎成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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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不知味地喝下半碗粥后,傅凛面色沉沉地回了寝房,坐在外间的桌旁闷闷生气。
莫名其妙的叶凤歌,闲得慌跑去招惹闵肃做什么?!
见鬼的“以饭会友”,七年都没说上超过二十句话的两个人,有什么狗屎交情?!
亥时,叶凤歌端着药推门而入,见傅凛竟坐在外间而不是躺在床上,不禁“咦”了一声。
傅凛正在气头上,又拉不下脸去问她为什么招惹闵肃,便一言不发地抢过她手中的药碗,仰脖子一口饮尽了。
他难得这般痛快,不必哄着劝着就自己将药喝了,若换了平时,叶凤歌必定会很高兴地揉着他脑袋夸半晌。
可两人下午才因着那句“姐姐”闹得别扭尴尬,这会儿他的脸色又不大友好,落在叶凤歌眼里,就是打发她赶紧走,不想看到她的意思。
于是她接回那空药碗,笑着轻道,“早些睡吧。”
便转身走了。
待她退出去后,傅凛才站起身,一手叉腰,一手扶额,烦躁躁在原地踱了好几圈。
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心头那团乱麻是越来越理不清了,他只好自暴自弃地进了里间,脱衣上榻,蒙头睡觉。
可哪里能睡得着呢。
在被中翻来覆去好一会儿,他又气闷地坐起来,拥被靠在床头,将自己的发顶薅得乱糟糟。
心浮气躁间,他扭头瞥见床头小柜上有一本眼生的手稿。
这寝房除了他自己,就只有叶凤歌能任意进出,既这册子他瞧着眼生,想来就该是叶凤歌的东西了。
傅凛唇角不自知地微扬,动作轻柔地将那手稿拿过来翻看。
“《十香秘谱》?制香的配方么?”他噙笑嘀咕了一句,倾身将床头的小烛台挪得近些。
悄悄看看她平常都在读些什么书,或许,多少能想到些讨好她的法子呢?
秋夜寂寂,灯影幢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