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几乎立刻就绷紧了。
哪怕他很快就将车帘放下,将热闹喧嚣的人声挡在车帘之外,他还是忍不住取出随身的暗器盒子紧握在掌心,身上每道骨头缝都在迸着霜寒之气。
短短瞬间,有无数阴鸷的念头在他脑子里跑马灯似地闪现。
这世间除了他,大概已没有几个人记得《匠作集》的存在了吧?
也就是说,没有人知道,他有的是办法毁掉这座城。
在这座城里,傅雁回生下了他。
也是在这座城里,傅雁回伸手扼住了他的脖子。
若是没有这座城,那就没有傅雁回了……
“五爷,咱们是往哪头去寻凤姐儿呢?”
承恩的声音隔着车帘从前头传来。
傅凛倏地闭了闭眼,渐渐从那要将他溺弊的阴鸷中挣脱出来。
对了,这座城里今日还有叶凤歌呢。
傅凛轻轻呼出一口寒浊之气,稳下心神,“去西市的大通绣坊问问。”
叶凤歌提过,平日里给画的那样绣样图,都是卖给西市大通绣坊的。
她说过的话,不管过多久,他都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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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市也是临川的闹市,当街的铺面无论是租是买都不便宜。
邝达是个精打细算的人,自然是挑了背街小巷中便宜的宅子买。
从热闹的正街穿过,一走到绣坊所在的巷口,场面立刻冷清得像到了另一座城似的。
叶凤歌忍不住笑话邝达小气吝啬,竟买了个门可罗雀的宅子做生意。
邝达自是要辩驳几句挣回面子的,两人便有来有往地一路说笑着。
忽然,邝达停下了脚步,口中说了一半的话也没了下文,满眼疑惑地望着巷口大榕树下的那辆马车。
叶凤歌顺着邝达的目光一转头,就见与车夫并肩坐在车辕上的承恩冲她挥了挥手。
她略皱了眉头,脚下一滞。
若是承恩与宅子里其他人到临川来采买东西或办事,是不会坐马车的。
可是,傅凛不该出现在临川啊。
至少在她的判断中,目前的傅凛是绝对不肯踏入临川的。
许是见她站在原地不动了,承恩面色有些着急,指了指身后的车帘。
叶凤歌大惊,赶忙小步跑过去,谨慎地只挑起车帘的一角,歪着头朝里打望。
软榻的一角,傅凛背靠车壁而坐,姿仪看似慵懒随意,略显苍白的脸色衬得一对乌眸晶亮幽深。
叶凤歌扫过他垂在身侧的右手,瞥见那个暗器盒子的一角,心中了然,顿时疼到揪紧。
分明对这惊魂故地心有阴影,却还是强撑着无事给旁人看,简直胡来!
“你怎么……来了?”叶凤歌哽了哽,虽有满腹训人的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傅凛掩落长长的墨睫,唇角淡淡扬起,嗓音清浅。
“叶凤歌,你要跟我回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