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他自打脸吧,即便她真的只是打算给一颗糖球糊弄他,只要是她给的,无论什么他都稀罕。
他先前偏要嘴犟,只是不想被她知道自己这么好哄罢了。
叶凤歌笑眸中陡然闪起碎碎的星光,“只有糖球,没有礼物的!幸亏你不稀罕,不然就上了我的黑当啦。”
傅凛被怄得咬牙闭了闭眼,从牙缝中忿忿迸出轻恼,“幼稚。”
这混蛋,就只会欺负他!偏他不争气,又舍不得当真拿她怎么样。
“无聊!”恼羞成怒的傅五公子又补一句。
叶凤歌不以为意地笑着推了推他的肩膀,“快去,沥文少爷等你呢。晚些我请阿娆给你另送一碗药来,你可得好生喝了啊。”
“那你也得好好种菜,不许找别人帮忙!”对于她莫名其妙的捉弄,以及自己心中暗暗生出的期待,傅凛越想越怄。
偏生叶凤歌还在他身后挑衅般地哈哈笑,活像个成功捉弄了人的顽童。
他与裴沥文一道并肩朝书楼的方向走了几步后,实在气不过,便扬声吩咐道,“闵肃,你在这儿盯着,她若使诈偷懒找别人帮忙,记得来告状!”
“是,五爷。”
闵肃像个蝙蝠似的自廊檐下倒悬着露出头来,恭敬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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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闵肃的“监工”下,叶凤歌苦哈哈拎着小锄头将主屋廊下那一溜空地翻了一遍。
她懒怠久了,体力不算顶好,加之又是个从未当真做过什么农活的人,挖一锄头喘三下,略显狼狈。
喘着歇了片刻后,又在承恩的指导下亲手将那包小白菜的种子点上,这才拖着软踏踏的步子回到自己的房中。
外间靠墙的花几旁,一个清漆桐木雕花小匣子静静躺着,秋日午后的阳光在房门被推开的瞬间倾泻而入,给那匣子抹了一层华丽的鎏金。
叶凤歌顺手拿起那匣子走到窗下的坐榻前,踢掉鞋子上榻盘腿而坐,额角懒懒抵着窗棂。
徐徐将盖子掀开后,她盯着里头那个掐银丝的束发小冠出神。
前几日她一直在傅凛的寝房中照应,没顾得上这东西,就一直任它在这房里搁着;今早醒来见傅凛好转,她回房准备沐浴更衣时瞧见匣子,才又想起这茬来。
该不该送给傅凛,她从早上回房时就开始犹豫,方才在傅凛面前反反复复,也是因为心中踌躇的缘故,并不是当真无聊捉弄他的。
买下这小发冠那日,她没思虑太多,只是想着自己无端端为尹笑萍几句话,就丢下傅凛跑到临川躲了几日,若认真追究,可算她玩忽职守,待回来时总该表示点歉疚之意。
记着他生辰将近,又难得今年她攒了些钱,就打量着送个像样的贺礼让他高兴高兴,不动声色将这事翻篇算了。
可她万没料到,傅凛进了临川城后竟有那样大的反应,眼见躺了几日才好,若是又因着她这件在临川城买下的礼物,再被勾起些什么难受的心绪,那反倒弄巧成拙了。
叶凤歌怔怔坐在窗下思前想后好半晌后,蓦地自嘲低笑。
“瞧我这回瞎折腾的,都叫个什么事儿啊?”
无端端因为尹笑萍的几句话心烦意乱,转头就躲到临川去。
在大通绣坊蒙头大睡几日后,又觉自己庸人自扰,便想着买件礼物给傅凛权当赔罪。
东西买回来了吧,又怕再惹他难受,送也不是,不送也不是。
她活了二十多年,就数这半个月最莫名其妙,净做些自己都说不出来为什么的事,没头没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