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呼吸时间,他才勉强露出一抹淡笑,正常起来。
点点头,他道:“这样呀。不过,她本与我们不相干了。”
这话说完,他禁不住去瞅坐在他旁边的未婚妻张令茀的脸色。
可张令茀仿佛没有感应到未婚夫的担忧。她仍旧不动声色,只是紧握的手指显露出她的内心并不平静。
白薇观察到这点,嘴角微不可见地含起一道儿浅笑。
沙龙的气氛微微窒息,沈斯默的沉默和避讳,还有张令茀的不动声色,显然是异常诡异的。
尤其,在以往,张令茀可是沙龙的核心中心人物。
他们举办的这个文艺沙龙,本来一开始就是几位想追求或仰慕张令茀这个美女兼才女参与举办的,只不过时间一长,张令茀小姐门第高贵,往来无白丁,她未婚夫又是文艺界的大画家、大诗人,亦是上海滩的名流,闻名租界内外。
沈斯默的名气总体来说,在全国是比张令茀要大的多,毕竟他的才华风流是毋庸置疑的,而他如今的未婚妻张令茀出身名门,长得又好,又会打扮,作风亦是洋派,思想更是女性中的先驱者,偶尔发表报端杂志上一些文章、散文,在上海这地界儿,还尚算小有名气。
特别是,当张令茀的名字和沈斯默这个大画家、大诗人联系在一起的时候,令她的芳名有扩散的趋势。
张令茀最近甚至接到了租界各国公使夫人的沙龙邀请函,请她特意去参加他们的沙龙聚会。
若知道,租界内公使、参赞们的家属夫人们,可是一向不怎么与华人们来往的,所以在大家看来,张令茀自然是中国女性我辈最向往为楷模欣羡之女子。
竟幸福极了。
此刻,面对这个已经被破坏殆尽的沙龙,张令茀作为沙龙发起者,也是主办的主人,终于开口说话了。
她笑了一下,转头淡然的对未婚夫先生说道:“也不知道砚秋怎样了?刚刚听白薇的话,她怎么是从巡捕房出来的……还有,怎么又与那穆家公子扯上了关系?”
沈斯默看了张令茀,他虽然对提起廖砚秋觉得尴尬,但眼里满是对张令茀的赞叹。
不愧是他喜欢的女子,关心的从来都是普通女主没注意过的地方。
如此聪慧,如有优雅。
还这么善良……
沈斯默点点头,亦道:“也不知道她的变化是好是差,廖家怎么不管她了?巡捕房可不是一个好地方。”
廖时夏以前和沈斯默关系很好,就算六年前他欲和廖砚秋离婚,对方除了劝慰他,要他和他妹妹和好如初之外,其实并没有打骂朝他发火。
只是,意外接踵而至。
廖砚秋溺水之后,他们都以为她死了。廖家人一开始也认为廖砚秋没得活了,殒命埋骨他乡暗沉的河底……这样,廖时夏才在电报里怒骂他,说了一些狠话。
但,廖父却马上谅解了他这个前女婿,还安慰宽解多次……在沈斯默心里,不说廖砚秋如何,廖家人总体还是很不错的。
至于他和廖时夏的友谊,自从那次怒骂之后,渐渐的他们两人关系就淡了。
等他归国回上海后,只是在他登门去了廖家一趟后,才匆匆见了一面。
沈斯默还是表示了歉意,但廖时夏总给他冷脸,沈斯默也就不强求了。
……后来,大户沈家毕竟和微末出身的廖家不同,两家人处于的社交层次和圈子也有区别,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算一算,上次偶尔碰到廖时夏和廖父,还是两年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