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就接纳了“新的廖砚秋”,想着沈斯默认同了她,总归廖砚秋该是一个走在时代前驱的人,是和他们同样的新派文艺知识青年,是民国发展的未来。
廖砚秋不置一词,她眼含笑意,其实是在讽刺,可的人只想看到他们想看的,并不懂或者压根就从未介意过别人的眼神看法,就听沈斯默继续道:“听说你现在是医生——心理医生?”
说到这里,他瞅看了一眼硬加入此次聚会的穆致煊。
这人画风和他们极为不同,沈斯默皱眉,但以他的风度和名气,做不出直接撵人的举措。
他又在心里微微埋怨廖砚秋,明明只邀请了她一人,为何带外人前来。
这话他没说,可大家谁不介意穆致煊啊。
说出去他们的沙龙可是混了一个精神病,真若传扬出去,直接降低了他们的令茀沙龙的格调。
这个沙龙就叫“令茀”,一致未改名。张令茀也让人觉得心生佩服,自然没人提过另外命名的事情,就算沙龙偶尔会加入很多人来参加。
廖砚秋心里不耐烦,但强行忍耐。
她答应前来,是另有目的,否则何必委屈自己看一帮她讨厌的人。她可不是为了在他们面前找存在感的,也不是为了和这些“熟人”来寒暄感情的,只是为了一个真相——
到底那日,是谁推她入河的?!
这件事一直萦绕在她心里。
廖砚秋打算找机会使用读心术,一定要找出那个“凶手”,找出之后,自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哼。
所以,沙龙一开始的气氛,在她的配合下,还尚算不错。
没有撕破脸,廖砚秋有意无意还应和着几句话,倒是她携来的穆致煊偶见惊人言辞,却严丝合缝,丝毫不逊沈斯默和张令茀的伶俐口齿。
不知何时说起大家的工作事业来,张令茀突然笑盈盈,问起廖砚秋新职业的事情来。
“很好。我仅有的两个患者,一个自杀了,一个就是——他。”廖砚秋瞥了一眼旁边安安静静的穆致煊道。
闻言,在场众人震撼了一下。
原来跟来的穆公子穆致煊是她的患者,这没甚么,甚至他们之前也猜测过。只是,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进来这屋内,这穆公子的眼神可就没脱离过廖砚秋身上过。
沈斯默能感觉出来,对方好似对他的前妻有意追求。
他本该无异议,可沈家和廖家也算是世交了,他便不是作为丈夫,在廖砚秋被一个“精神病”纠缠的时候,他也该伸出援助之手……廖砚秋如是真的变得更好,她配得上新新上海人,只要别是个精神病患。
……
沈斯默沉思,自从见到廖砚秋后,他的思绪比较繁杂。
其他人却忍不住关注那个“自杀”的人,在知晓了那个人就是前些日子当街跳楼的那位圣约翰大学的女学生后,几人惊呼。
曲心怡用异样的眼神望向廖砚秋,禁不住张口就道:“廖砚秋,该不会你的文凭是作假的罢?”
廖砚秋挑眉。
其他人默不吭声,沈斯默蹙眉,注意力还没从穆致煊和廖砚秋两人之间是何关系一事上转移过来。
这时,张令茀却嗔曲心怡道:“心怡!”
“……不就是问问么。那她第一个患者都‘自杀’身亡了?!可不是医术不精。我甚至怀疑……她六年就念完了医科博士,虽然只是心理学——但她有这么厉害么,以前不是又蠢又笨么。”最后几个字几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