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分钟后,李清欢等的人终于来了——杨伟。
杨伟进门见到师父,瞬间板起了脸,一上来就直呼其名:
“李清欢,你马上就要毕业了。虽然你很可能毕不了业,但你应该知道,现在的医学系是新人的战场。你已经做了四年多的实习主刀,也该退位让贤了。”
望着态度强硬的杨伟,李清欢仿佛看着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这个曾经笑容憨厚的“跟屁虫”是最近才开始对师父露出这副尖酸刻薄的嘴脸。
李清欢以前总担心杨伟太老实会被人欺负,如果知道徒弟能像现在这样霸气侧漏地跟自己对话,真该欣慰地笑出声来。可现在的李清欢,却一点也笑不出来。他从柜子里翻出一把过去经常使用的手术刀。一道逼人的寒光映在眉宇间,他低沉地说:
“我毕业论文还差半个月实习记录。你连俩礼拜都等不急了?”
“俩礼拜?”杨伟瞪大眼睛,满脸焦急道:”大学有几个俩礼拜?你现在连手术刀都握不住了吧。况且,你李家祖传十八代都是老中医,就别跟我们这些将来要出国的同学掺和了。你能在家里拿街坊邻居开刀,我们跟你不一样!我们临床实习的机会很少!说句难听的,咱别占茅坑不拉屎,成么?”
李清欢本科学医5年,高中同学孩子都有了,无法毕业势必要付出惨痛的代价。可他没有表现出任何失态的样子,只是淡淡地看着杨伟,问道:
“这几年,我对你怎么样?”
杨伟像赶苍蝇一样摆了摆手,皱眉道:
“我承认,你这些年挺罩我。我杨伟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你在我身上付出的精力,一点一滴,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可是,我不欠你什么。我明白,你心里肯定怪我那天不该让你帮我去小树林捉奸,可那是你自找的,跟我有一毛钱关系么,啊?”
听见徒弟刻意用高分贝的呐喊来掩饰比“肾”还虚的“心”,李清欢纵然再洒脱,听见这种过河拆桥的发言,也免不了心寒。
此时,面前的木桌上放着一张对折的a4纸,李清欢呆呆地盯着那张纸,仿佛正在犹豫着什么。
杨伟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冷冷道:“我明白,你根本不想看到我。不过,你今天肯来见我,应该猜到是谁让我找你的吧?”
李清欢把桌上的a4纸折成一艘小纸船,回答道:“傅老师。”
“没错,你的毕业论文导师。他自己不想来见你,特意嘱咐我一定得单独和你说这件事。这都是为了给你在学弟学妹们面前留点面子。他的一片苦心,你懂么?”
“懂。”
说完这个字,李清欢落寞地用白布包好手术刀,缓慢地收进口袋。那动作就像亲手埋葬了一位陪伴多年的伙伴。然后,他的眼神不再犹豫,仿佛终于下定决心,起身离开。
“喂!把废纸带走!”杨伟唤了一声。
李清欢回身把桌上的小纸船,扔进门口的铁桶,头也不回地走了。
“智障!那是水桶!不是垃圾桶!”杨伟骂骂咧咧,从水桶里捞出小纸船,刚要丢进垃圾桶,却看见湿漉漉的小纸船背面有字迹。
忽然感到不对劲,杨伟打开小纸船,震惊地盯着湿透的纸上,几行模糊了的钢笔字:
标题:【退社申请】
内容:【世界那么大,我想出去浪浪。】
申请人:【李清欢】
推荐下任社长:【杨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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