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常哭得却是止不住,她哭起来没什么声响,只是眼泪不停止,一串串地掉,十分可怜,一双眼眸水洗后更加惹人疼惜。
妙常一直哭着,就像把这一段时间的亏欠都要补上来似的。
含霜自小孤苦磨难,虽是花朵般的年纪,却早已心如铁石,把一切事物都看得十分透彻清楚,唯一那么点点柔软之处就是妙常了。
有些人毫无所知之时,便走进他人内心深处,殊不知里面漆黑一片,只有她一个。
因为她懵懂将自己牢牢锁在里面,再也出不去了。
无关情爱,无关信仰,只是这个人必须存在。
因为她活着,她才能活着。
妙常哭得累了,很快红着眼睛睡过去了。
含霜把她抱回床上,看她双手举过头顶,张着小嘴睡觉,越看越可爱,不由想起往事。
当初虽说是夫人将她挑选入院,却不是只有她一个。
毕竟颜家是那样的鼎盛。
那时小姐还不会说话,只由夫人抱着,长得白胖可爱,逢人便是笑模样。
“团团,喜不喜欢姐姐们?娘给你挑一个好不好呀?好不好呀?”
神情温柔的女子坐在上方轻捏着怀中孩子肉手上的窝窝,语气柔和道。
小孩看到有人逗她,高兴地向上窜了窜。
含霜站在下面看着那小肉手,也很想上去捏捏。
小孩身上的奶味一定很好闻,她想。
台阶下站着数十个稚嫩的小女孩,一个个眉眼周正,干净利落,看着也沉稳。
含霜知道,她的竞争者们都是备好的,早在颜家有小女儿出生的时候。
这些人虽是奴仆,却夹着各房主子,前院后院的纷杂关系,除了她之外,旁人都是家生子,受了许多调/教。她们的穿着打扮寻常人家多是比不上的。
今日是决定她们命运的日子。
夫人还是小声逗着怀中小孩,小孩还不会说话,但能听懂了些。
小孩扶着女人的手臂颤巍巍地站起来,小手指一伸。
众人都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
含霜抬起头来,便正对那张天真可爱的小脸。
啊,今后我有机会捏捏她了,甚至可以偷偷亲亲她。
在那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含霜如此想到。
含霜轻手轻脚地退出去,给妙常烧醒来喝的热水。
热水没烧好,含霜身后便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含霜故作不知,没有回头。
背后的人也不知怎的,半响后才说话,“妙常人呢?怎么一下午都没见她?”
语气很是高傲,就是没什么底气。
含霜挂上笑容后急忙转身,“清菡小姐,我家妹子跟我说话后就睡了,怎么您是有什么事吗?”
清菡看含霜仍同往常一样恭敬,说话更顺溜了,“我能有什么事?就是别让她偷懒罢了,否则明天师父考她基本功,又要眼泪汪汪了。”
说罢,清菡也不听回答,昂首就走了。
清菡的态度说不上好,含霜心里却是轻松了。
就这样的,凭她家小姐的机灵劲,是不会真正吃亏的。
含霜在家里陪了妙常数日,便又要走,去镇中心做事。
妙常哭唧唧地送到门口,就被陈娘牵了回去。
连续几天妙常都是哭丧着小脸,清菡也难得的不打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