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常小心的沿着边缘细密的缝线剪开竹纹布袋,里面果然有一个夹层。
妙常颤抖着手伸进去,从里层拿出一个被叠成方块状的绢布来。
上面好像有些字。
含霜背过头去,让妙常独自一人探看。
妙常颤抖着打开那轻若无物的绢布,娘亲那娟秀的字迹便展开眼前。
妙常吾儿入览:
自吾儿离家已有数年,父母爱子,言恨不得一日不离,未能勤视探看,实有哀苦,勿怪为娘心狠。
吾虽不敏,但知身为人妇,当与夫家同生共死。
自大端开朝以来,颜家尊官厚禄,百年昌盛,高门甲第,是以满腔热血报效君上,不敢有丝毫懈怠。
承蒙高祖信任,自祖上起,颜家便为秘钥守护者,然曾同行者背道相向,渐有不臣之心。
相爷明察,早有准备,将秘钥纹于儿身,私下送出。
吾心大恸,不知日后汝要经何等艰难险阻。
若颜家尽灭,便留吾儿孤身,形单影只。
君子如竹,虚怀若谷。
然古有云:夫孝者,善继人之志,善述人之事。
望吾儿全颜氏之志,则别无所恨矣。
再恳请上苍,愿以十世人身为筹,换得吾儿此生安宁顺遂。
母颜氏洛乔字。
……
妙常怔怔地看着手中绢信,呐呐不知何言。
含霜心中焦急,转过头却看到妙常大受打击的模样。
妙常将手中书信递给了含霜。
含霜快速扫过,眼中复杂。
这书信虽短,但却足以改变妙常的命运。
妙常似乎还在消化信中语言,含霜见她懵懵懂懂,想起过往,只能喟然长叹。
那时候府兵来袭,两人匆忙逃离柳村,当初的妙常还不及人小腿高,跑得跌跌撞撞。
当时的林乳母只得在身后看着她,喊着“莫怨颜家,一切都是命”的时候又该是何等心情。
只怕到临死前,乳母还是在牵挂着她可怜的小姐。
兜兜转转,妙常还是要回到那诡谲森严的京中。
这命运真是让人无力。
含霜轻柔着将妙常抱在怀里。
那秘钥既然纹在妙常身上,她要么青灯古佛,要么就只会属于那一个人。
这辈子都不能再与其他男人有任何瓜葛。
更何况还是一个身份神秘的北夷人。
可是妙常现在懂吗?
含霜低下头,看妙常秀致澄澈的眉眼,她看起来还算淡定。
“妙常,起来吧。”含霜扶起手脚发麻的妙常。
这满屋的狼藉总得收拾一下。
两人将屋子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陈娘才带着人回来。
原来她走到半路上,便又折返,请吴爷的人叫了官兵过来。
于是,妙常和清菡两人便被叫过去问话。
清菡是最先回来的,所以官兵便问的她多一些。
一向泼辣外向的清菡此时却有些紧张。
清菡只说她回来家中便已是如此景象,旁的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那些人简直是雁过拔毛,我房里缝了点金线的枕面都被他们用拿了个干净。”陈娘插嘴开口,看出来是憋了满肚子的气。
含霜神情微凝,能把缕着金线的枕面都卸下来拿走,怎么会放过苏绣的竹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