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里静悄悄的一片,谢芳锦坐直了身子,两只手搁在膝盖上,笑得很是温柔。
不消说,这两人早就已经有所图谋,一个□□脸,一个唱黑脸,无外乎是想要达成她们的目的——宋玥诗在远沐伯府本来就是一个不讨喜的存在,现儿出了这么一桩事情,她们可能是想借机将她从府里赶出去罢?
对于坏了名声的贵女,大家族里处理方式各种各样。
有些格外得宠的,家里便会想尽一切办法遮掩,少不得让那位小姐如愿以偿,为了不让她以后日子过得差,府里还会照拂那位姑爷,至少要让两人日子过得去,不被人讥讽凤凰落到了鸡窝窝里。
只是能有这种待遇的实在是少之又少,大部分家族都是会将那失德的女子关在府里,至少一两年不让她出门走动,等着风头过了,街头巷尾议论的人少了,便会偷偷的托媒人说亲,不动声色的将她嫁出去,也算是了结心事。
还有一些家族做得更狠,直接将那女孩儿送往尼姑庵,将大好的青春芳华托付青灯古佛,一袭缁衣伴余生,或者是索性一碗药水灌下去,对外随便捏造个什么病因,一朵鲜花还来不及盛开便已凋谢。
想了又想,谢芳锦觉得,依着宋老夫人这种刻薄性子,绝不会暗地里帮宋玥诗去寻门亲事,定然是要将她幽闭避风头,或者是送去尼姑庵的——她甚至都拿不准宋老夫人有没有想过最后一个法子。
“祖母大人,事到如今我还能有什么想法?易家都来退亲了,我还能腆着脸在京城呆着不成?”谢芳锦的手指抓紧了膝盖上的那点裙裳,决意以退为进,倘若继续住在远沐伯府,还不知道宋大夫人会想什么法子来对付自己——昨晚那碗药,谁知道里头有什么猫腻?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与其每日里要打起精神来对付她,不如远离是非之地,先抽出身来,再想想法子怎么样将这一局扳回来。
更何况,她现在面对的,不仅仅是宋玥诗的无辜枉死,谢芳锦更想知道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被困远沐伯府,对于外界一无所知,这让她心里头有些着急。
“唔,诗丫头,你现儿倒是知道悔过了,只可惜太晚了些。”宋老夫人一只手抓住了腕子上缠着的那串檀木佛珠,指尖轮了几下,几颗光滑的檀木佛珠从她的指间滑了过去,簌簌的响着:“为了你的妹妹们着想,你就去碧云庵修行罢,这两年暂且别回府了。”
果然是要将她送去庵堂了,谢芳锦微微低头,飞快的扫了宋大夫人一眼。
一双眼睛虽然仿佛带着些许忧伤,可嘴角抑制不住的微微上扬——她一直在等着宋老夫人这句话罢?这么多年下来,将继女养废了,自己却落了个好名声,到了最后,由宋老夫人做了决定将宋玥诗送走,她一句话就能轻轻松松将这事儿给推掉:“唉,我也不愿见着玥诗去碧云庵,只是婆母已经做了决定,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谢芳锦站了起来,朝宋老夫人行了一礼:“多谢祖母考虑周到,我这就回去让丫鬟们收拾下东西,等着看什么时候送我出门罢。”
宋老夫人略略一愣,没想到谢芳锦会答应得这般直爽。
本以为她会哭哭啼啼的与自己求情,软磨硬缠着不要出府——毕竟锦衣玉食的养惯了,谁愿意去那深山老林过寡淡无味的日子?
“明日罢,今日我派管事去与碧云庵那庵主说过,让她给你腾出一间清修的房子,明日一早你便出府静修去罢。”宋老夫人舒了一口气,不吵不闹,这也倒给她省了事。她望了站在那里的谢芳锦一眼,忽然莫名有一种淡淡的惆怅,生得这般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