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送到咱们这里来的,不都是在家里失了宠爱的?又有谁会为她们来撑腰?”妙空露出了一丝轻慢的笑意:“这位宋大小姐,明面上的身份是远沐伯府的大小姐,可我瞧着她还比不上府里得势的大丫鬟,否则宋家也不会这般急急忙忙的打发她来此处了。”
昨日才派人来说过,今日这位宋大小姐就过来了,若是家里头有些地位的,断然不会落到这种田地。
“宋大夫人是继室,自然不会怎么待见继女,只是……”静心将声音拖得很长,微微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妙空一眼:“你可想过宋大小姐的外祖家世?”
“宋大小姐的外祖家世?”妙空皱起了眉头:“师父,这个徒弟就不大清楚了。”
“做事务必细心,特别像我们这种营生的,更是要处处留意,若是踏错半步,必然落入万劫不复之境地。”静心缓缓站起身来,走到佛龛前边,拉动黄铜把手,从里边摸出了一卷暗黄色封面的册子:“宋大小姐外祖乃是清河崔家。”
“清河崔家!”妙空惊呼出声:“这大姓人家的女儿,怎么嫁进远沐伯府了?”
“这里头的弯弯道道咱们无须弄清楚,”静心的手指捻起册子内里的一张纸,眼睛微微眯起:“宋大小姐还有个亲姨母在京城,是定威伯府的大夫人。”
“原来如此。”妙空收敛了那抹轻慢之色,双眉渐渐聚拢:“师父是说,或许定威伯府的大夫人还在关照着自己的外甥女儿?”
“谢大夫人与宋大小姐的母亲乃是同胞姐妹,想来总会有些情分。只不过这高门大户里的事情也不好怎么说,现在咱们不必着急,先将宋大小姐放一边歇着,不用去惊扰了她,等着为师将里头的事情弄清楚了再下手也不迟。”静心的眼睛盯着那页微黄的纸,渐渐陷入了沉思。
屋子里一片沉寂,妙空识趣的退了出去,静心一个人站在那里,落在地上的影子显得更孤寂了。
“宋大小姐生得可真是貌美如花。”
良久,一句悠悠的叹息从静心唇间逸出。
不仅是谢芳锦生得美,在碧云庵里静修的小姐们也生得美。
自那掌管居士寮房的妙空尼姑出去了以后,渐渐的,谢芳锦门前有了几条纤细的身影晃动,谢芳锦端坐屋内,微微闭眼,耳里一片细细议论之声。
“荻花,你且去将门外几位请进来。”
“姑娘……”荻花有几分迟疑,自家姑娘初来乍到,似乎不适合就与外人交往,怎么着也该有千金闺秀的架子,少不得要过几日才去与旁人攀交情的。
“去罢。”谢芳锦摆了摆手,示意荻花去请人。
落魄至此,还要摆什么架子,她现在最想知道的是这碧云庵里究竟住了些什么人,看看从她们口里是否能套出些什么话来。
她有一种强烈的直觉,碧云庵里有些古怪。
外边站着的几个女子忸怩了一阵,可架不住荻花口齿伶俐和她们本身便有的好奇心,才说过几句话,便顺水推舟的走了进来,几个人并肩站在那里,一阵脂粉香味扑鼻而至。
“各位请坐。”谢芳锦笑着指了指一排椅子:“初来乍到,我也不知道这碧云庵的规矩,恐是会怠慢了几位贵客,只盼诸位不要怪罪我。”
几个女子笑着坐了下来:“哪里哪里,小姐客气了。”
芦花荻花奉茶之后,几人便开口叙话,中间有一人生得美貌,虽亦是差不多装扮,头发高高束于头顶,可却掩不住眉眼精致。
这人自称是城北一个乡绅的庶出女儿,姓沈,家中姊妹排行第三,人称沈三小姐。因着她娘甚得宠爱被大妇嫉妒,故而设计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