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着大小姐过世这事儿,夫人还与盛隆侯府结了怨,本来两家一直交好,这么一来也不知道老太爷以后会如何修补关系。
盛隆侯府打发人过来报丧时,夫人彼时就晕了过去,唬得她们一群人守在那里掐人中拿嗅壶忙了个沸反盈天,夫人醒后拍手拍脚的哭喊着要同着大小姐一块儿去了,被老夫人呵斥了一顿,过了片刻又咬牙切齿说要去盛隆侯府看个究竟,大小姐绝不是风寒过世,定然有其它缘由,如此这般闹腾了大半日,后来还是老伯爷让人过来传话,让老夫人赶紧去给夫人请个大夫看看,如此疯癫成何体统。
大夫给夫人诊脉以后只说是急火攻心:“人若是遇着太挂心之事,血脉逆行这神思也不济,自然会有各种胡乱妄语,多多休息几日,服些安魂之药即可。”
夫人在床上躺了一日,后来老夫人压着都没压住,第二日还是去盛隆侯府哭了大小姐一回,见着姑爷时气不打一处来,颤着声说他照顾不力,让大小姐就这般走了,说到生气之处指着身边的妈妈们将姑爷揪着跪在大小姐灵前,她自己操起一根哭丧棒狠狠的打了姑爷一番。老侯夫人闻得此事赶过来与夫人理论,这边自家府中老夫人也赶了过来,让几个力气大的婆子按着夫人扶了回来,回府以后夫人睡了一日一夜,醒来以后依旧没有精神,每日里恍恍惚惚,想到大小姐便会哭一回。
水晶捏了捏袖袋里那张纸,轻轻摇了摇头。
远沐伯府的小姐托人递进来的条子?应该是那位宋大小姐了,这也是个可怜人,自己得寻个时机把她的条子交给夫人才是,可现儿自己是不敢去打扰夫人的。
过了几日,谢大夫人总算缓过点神思来,胃口稍微好了点,又重新到大堂理事。水晶觑了个空闲当口将那张纸条送了过去:“夫人,这是远沐伯府小姐托人递进府的条儿。”
“远沐伯府?”谢大夫人有些惊诧:“出了什么事儿?打发个丫鬟过来见我便是,如何还要托旁人递条儿过来?”
打开纸条看了两眼,谢大夫人坐直了身子,脸色渐渐严正:“竟有这事?那崔筱姿未免也太狠厉了些!”
竟然将宋玥诗赶去碧云庵了?这明摆着便是不让她好过!谢大夫人一只手捏着纸条,怒火缓缓从心底升起——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坐稳了远沐伯府大夫人的位置,为何还与继女不对付呢?前些日子游春盛宴里那桩事情已经让宋玥诗够难过日子了,她还要落井下石将她赶尽杀绝?
尽管谢大夫人并不相信自己的外甥女儿会做出那样的荒唐事儿出来,可那日众目睽睽之下,宋玥诗确实是与京城浪子傅偲年呆在一处,两人并肩站在水榭的窗户边上,看起来郎情妾意,氛围很是暧昧。
易敏之退婚,宋玥诗被迫去碧云庵清修,谢大夫人揉了揉额头,这里头似乎有些什么微妙的联系,可她却没精力也没法子去替外甥女儿找出个中缘由,唯一能做的便是将宋玥诗从碧云庵里弄回来。
只是……这也实在难办。
毕竟她只是宋玥诗的姨妈,宋家已经做出的决定她没办法改变,否则人家会说她管得太宽,插手别府的内务。可若是她不去管,如何对得起九泉下的妹妹崔玉晴?她就遗留了这么一点骨血在人间,而自己都不能庇得外甥女儿的周全,百年之后有何脸面去见自己的亲妹子?
谢大夫人盯着纸条上那几行纤细的字迹,心中好一阵酸楚,毕竟是表姐妹,宋玥诗的字迹看上去与自己的芳锦竟有九分相像呢。
一想到女儿谢芳锦,谢大夫人的眼泪又落了下来,站在旁边的水晶唬了一跳,猛的跪到了地上:“夫人,都是奴婢不好,不该将这条子给您过目。”
“起来罢。”谢大夫人用帕子擦了擦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