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巢中的小鸟,换来却是小渡鸦毫不留情的叼啄与声嘶力竭的叫嚷。
那叫嚷的声音又尖又利,仿佛直穿耳膜,叫的美雪后退好几步,堂二也揉了好几下自己的耳朵。
“天呀,家里又来了一个大嗓门。有葵一个就够受的了,再来一个怕是这辈子都别想睡懒觉了。”
饱受大凤头葵花鹦鹉牌‘闹钟’困扰的中二少年苦恼的如此说道。
听到小鸟的尖叫,葵连忙跳入巢穴中安抚,而看到葵之后,小渡鸦的叫声立即更换的频率。
它还是在叫,却不是刚才那般尖利,而是雏鸟特有的那种稚嫩的,带着撒娇声意味的叫声。
那声音不高,细细弱弱的,猫儿一样软绵绵,让听到叫声的葵笑的眼睛都弯了。
“嗨,这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吧,好歹刚才是我托着鸟窝抱你出来晒太阳的。”
面对雏鸟前后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堂二表示了抗议,然而巢穴里的小渡鸦压根就不搭理它,依旧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葵的身上。
当天夜里葵搂着小渡鸦休息,那只贪睡的小东西正钻在葵的翅膀低下睡的香甜。
自从葵用翅膀夹着救了它后,小渡鸦对葵的翅膀就有了特殊的感情,每天晚上一定要钻进去睡,这样才能睡的又饱又好。
葵对此很无奈,怜惜雏鸟自幼失孤对它也就多了几分宠爱,只要不是特别无理的要求,葵都会尽力去满足它。
为了雏鸟的这个习惯,葵连自己保持多年的睡姿都改变了,从仰躺变回趴卧,为的就是翅膀低下的小渡鸦能更安全舒服。
黑夜之中小渡鸦今天睡的似乎不□□稳,恍恍惚惚中它梦到了之前在野外的日子。
那时它才刚刚破壳而出,拖着从蛋壳中挣扎出来有些疲惫的身子,满心欢喜的遵循本能张开嘴,等待着应有的喂食和哺育。
然而没有,记忆中出壳之后就是两种熟悉的声音在耳边不停的呀呀大叫,语气非常的不友好。
它们似乎在发脾气,在争吵甚至在打架,扑棱棱的动作扫过它的头和身体,直接把它从鸟巢的正中扫到了边缘。
疼痛与寒冷让它不知所措,就在它迷茫的时候,耳边突然安静了,然后这种安静就一直持续了很久。
没有鸟管它,更没有鸟为它喂食保温,三月高海拔的山顶上,雏鸟在鸟窝中瑟瑟发抖。
它不知道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多久,直到头晕眼花身子发软的它被一阵又一阵轰隆隆的几乎可以撕裂天地的巨响惊醒,然后冰凉的液体落在它的身上。
那一夜对于小渡鸦来说简直就是梦魇,狂风、暴雨、惊雷、哪一样对于孤单被留在鸟巢中的它来说都是要命的。
在狂风暴雨中,它的栖身之所摇晃的如同海中扁舟,剧烈的摇晃与撕扯之后,鸟巢被风从树上带了下来。
失重的恐惧与落地的痛楚让它几乎晕厥,冷雨中蜷缩在破损鸟巢的底下寻求最后一点的掩盖,不知道为什么会经历这些,也没有能力去应对的雏鸟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趴在潮湿冰冷的地面上。
雨停了风住了身上却更冷了,小渡鸦觉得自己在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它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它本能的不想逝去,所以在听到那阵翅膀扑棱声后,它用最后的气力奋起而叫。
大概梦中的景象真的不太好,原本睡的就不安稳的小渡鸦突然被噩梦惊醒。
黑夜中它惶恐的四处张望,抖着身子往葵翅膀的更深处钻去,只有这种熟悉的温度和气息才能让它拥有安全感。
熟睡的大白鹦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