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方才活泼无害的模样,判若两人。
陈先先敛下眸子,密长的睫毛遮去了寒芒,唯留眼角的泪痣在光照下十分醒目:“蒋哥,这事我自己会处理。”
“你打算怎么办?”
“哈哈,怎么办?”陈先先冷笑两声,轻声道:“我当然是……揍死他。”
……
…………
陈先先说要动手,那就是真的要动手,不是气话,抑或开玩笑。
他的动作向来是干脆的,不吭声时任由折腾,但要反击,也必然要一击毙命。
这次反击,针对的自然不只有池天。
当日晚,休息室内一片寂静。
陈先先从那场“事故”之中被救出后,这还是陈导第一次看见青年。他坐在修复舱边,穿着宽松的长衣遮掩伤疤,脸上的疤痕已经没有了踪迹,但面孔依旧有几分苍白,似乎确实伤地很重。
“你想要节目组放出董是钱和你对战时的录像?”陈导有些犹豫。
陈先先知道节目组是不可能表面上把那位嘉宾得罪的,善解人意道:“不需要节目组,只要将那个录像放出去就好,董是钱要是向节目组问起,锅甩给我就好。”
战术外骨骼在送来前是经过检测的,上场却被掰了安全栓,有点脑袋的都猜得出其中暗含内情。陈导也看不惯这些小手段,但利益纠葛太多,他不可能为次明确表态。
陈先先知道他的顾虑,明白不下点猛料,录像是弄不到手了。
“陈导,您对机甲应该很了解吧?”陈先先忽然道。
陈导愣了愣:“还可以……”
“能不能请您辨认一下这些机甲?”
青年用光头全息投射出一个巨大的场景,无数机甲整齐罗列,仿佛一个巨大的展馆。
虽然不知道陈先先要做什么,但他还是依次地由远而近念出了几个熟悉的编码。
但当视线转向右方时,陈导愣了愣:“这架是什么,我好像从未见过……”
“您不知道这架才正常。”陈先先一点也不意外。他笑了下,露出八颗牙齿,“因为这是一架军制机甲,只有与军方相关的人才会知道它的编码。”
军制机甲。
这个关键词一下子引燃了陈导心中的怪异,他终于明白了这张照片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熟悉。
——这是曾经在联邦军宣传片中闪现而过的那个巨大的机甲仓库,曾经他与无数人在光网前惊叹过这个仓库的庞大。
这些暗示就足够了。
陈导惊讶地看着对他微笑的陈先先,觉得某个不可思议的念头配合一个奇妙的预想,开始蠢蠢欲动,催促着他应下这个要求。青年却忽然间不再着急,只是笑眯眯地软身坐回修复舱边,手指无聊地扣动着修复舱的表面。
哒、哒、哒。
他灼伤的手臂上的疤痕已经褪了下去,仅剩一块块胎记似的斑,烙在那双神奇的、足以搅起风雨的手上。
半晌,陈导终于稍稍动摇。
他含糊地找了个借口道:“录像的存档节目组会找找……如果翻出来了,我再联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