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多，周围菜市场家畜早已暴动一片，甚至有几家菜市场不得不临时封锁起来，因为有大批犬类突发所谓的“新型狂犬病”，电视上也报道了这件事情。不过像这种普通小区里的人还是没想太多，一切照常。

    小区有些人起来晨练，包括徐天，他提着公文包要去上班了。两人在底楼电梯那边碰见了，路岸对徐天打了个招呼，徐天脸上表情则有些尴尬。

    徐天忍不住问：“你真的不打算回来住了吗？”

    路岸道：“我暂时就不回去了，我和陈志挺熟，住在一块儿也挺好，至于你和小楠不是马上准备结婚么，该需要私人空间了。”

    徐天迟疑了下，见路岸要进电梯了，又匆忙扒着电梯门，“话说你和我们老板什么时候认识的啊，我和你认识快五年了！居然都不知道你认识他……”

    话已经说到这儿，徐天破罐子破摔地继续说：“那你，能不能帮我在他面前说几句好话啊？我在公司都一年半了，你也知道，还挺拼命的，天天加班到凌晨累成狗，但一直没加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买得起房子。唉，小楠说了，没有房子就不嫁……”

    他扭过脸去没有看路岸，说出这番请求实在是有够难为情。

    路岸：“……”

    路岸一时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有几天，整个社会就将堕入彻底无秩序的状况了，到那个时候末世来临，保命都难，哪里还有什么升职加薪的事儿。

    但他沉默了下，拍了拍徐天的肩膀，还是说：“放心吧，我会帮你问问的。”

    轮回几次，他对感情观念甚至生死都淡薄了许多，但这并不代表他僵硬到失去了社交能力。他知道过几天徐天就会知道这一切都是徒劳无用，但至少现在，他还不想失去这个大学里的唯一的朋友。

    徐天顿时十分感激：“那真的谢谢了啊，兄弟！”

    路岸点点头。于是徐天看起来放松了许多，高兴地回拍了下他的肩膀，用力一握，随即转身上班去了。

    路岸一个人静静地站在电梯里，让电梯上升到了四楼。

    他忽然觉得有些悲哀，为自己这个好友即将到来的命运。徐天胆子一向小，性格优柔寡断，自从交了女朋友之后，一切跟从女朋友的指示。这种仓鼠易受惊的性格，在末世里很难生存，或许就是物竞天择最早淘汰的那一批。

    而他不可能分心去保护别人，他自己活下来已经很难了。他也没办法提前告诉徐天这一切，因为会被当成精神病。

    电梯门打开，路岸提着背包正要进门，忽然手机来了短信提醒。屏幕上显示还是上次那个号码，很简单的短信。

    “路路，现在去三环处的一处废弃旧工厂，货已到那里。”

    路岸心情复杂，打了一行字：刚从三环经过，你是算好了时间让我多跑一趟吗？

    上海这交通，抵达许飞琼所说的废弃旧工厂，一来一去又是三小时。现在他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

    打完后，又删掉了。他转身再次进了电梯，他和许飞琼还没有熟到可以开玩笑的程度。

    不过还是有件事情跟强迫症似的想要提醒，于是回了句：“不要叫路路。”

    那边很快回复：“为什么？”

    “很娘”

    发送完毕，路岸面无表情地将手机啪嗒关掉放兜里，心想，这人再随便乱叫，他就叫飞飞，看谁能娘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