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夜都不会有人发现。
锦山的平均海拔在两千米以上,群众工作超难做,靠近公路的山路还很好走,进到里边就越来越窄,每到这时,他就会羡慕地看着在悬崖上轻松游弋的黑鱼,再努力走上去,这年头有高铁有飞机,看起来地球已经是一个村子了,但只有在车马难通处徒步上半小时,城市里的人类才会领略到地球的磅礴广大,才会知道地图上往往一公分的距离就是天谴。
翻山越岭了三四个小时,他终于看到一处山腰的村落。
老棉村的位置在山腰的一处溪水口,邵渝没有来过,但有黑鱼带路,他很快就来到目的地。
老旧残破的数十座泥瓦房里,人口明显比户籍登记上的要多,村口的木棉树正是花季,血红的木棉花打着旋从树上落下,被几个老人轮流捡着,将花瓣撕开,能吃的花蕊收进簸箕里。
邵渝的出现一下吸引了他们的视线。
“后生,你从哪来啊。”一名面上皱纹无数的老太缓缓走过来,上下打量着他,她的声音里有浓厚的鼻音,让人难以听清。
“从西棉县城过来的,想问下你们这里有没有山货,我收一点。”邵渝微笑着地道。
“收山货,你带秤了么?”老太打量着他,怀疑的目光更浓了。
“当然!”邵渝一亮钥匙扣,上边挂着一个小巧的弹簧秤,“这东西比平秤还准,能称六十斤,再多的就帮我抬下去,我车在下边,有大秤。”
“这东西能行?”老太的老花眼无法看清细小的刻度,眼神满是疑惑。
“当然,你们这肯定有秤,到时对下秤就知道了!”邵渝说的斩钉截铁,他还不知道这些村民么,送山货前肯定都是要先自己过一次秤的。
“行吧,你跟到来。”老太回去跟其它几个老人嘀咕几句,于是他们纷纷散开,各自通知去了。
跟着老太来到一间土屋,邵渝看着对方拿出了晒干的木棉蕊、几块天麻、还有一罐鸡枞油、老烟叶、山菇干货、鸡蛋……
“鸡蛋就不用了,不好拿也不好卖。”邵渝挥挥手,开始检查木棉蕊,把里边有虫眼的、生霉的一一挑出来,他手法熟练,讲起价来更是毫不手软。
“这天麻太小了,这次品,卖不起价,一百二最多了,鸡枞油你看看才几片……啥,你说里边油多,外面缺油么,外面油多到拿来烧火,鸡枞才是最贵的!这瓶三十块我收了,多的没有……山菇也太杂了,野猴头是正宗的,可惜太少,野蜂蜜就有点假了,你看这上边的苔藓,就是才沾了水喂上来的,一看就是你喂出来的家蜂,十块卖不……四十拿不到拿不到,说破天都最多十五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