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再见,李旦只能用“未老先衰”来形容了,整个人透着颓丧的气质,其两鬓间,多了数道极为明显的灰白头发。要知晓,他方而立之年,平日里也是养尊处优的,落到这样的境地,他这个皇嗣日子显然不好过。
这开年以来,又连遭厄难。刘、窦二妃温婉贤淑,跟随他十多年,与他相濡以沫,举案齐眉至今,受户婢所诬,死得不明不白。前难未已,这边风波又起,裴范二人……
“请殿下安居宫内……”李俭没有资格去同情李旦,拱手一礼,在殿中扫了一圈,对左右吩咐道:“来人,好生伺候着皇嗣殿下!”
“是!”
控制住了东宫,按着某个名单,开始搜捕。东宫之中,各府官吏、宦官、女婢,与李旦亲近者近百人,尽数拿下。办起事来,李俭没有丝毫容情。
“安金藏,太常寺乐工?”李俭打量着面前被拘索住的小人物,问身边卫士:“这是最后一人了吧!”
“回将军,正是此人!”
“带走!”随意地挥挥手,手下便如狼似虎一般将其押下。任由卫士拘着,其人还看了眼李俭与虎敬晖。
收起名单,偏头看着一旁沉面以对的虎敬晖,眼珠子一转,李俭忽然问道:“虎将军,那刘金你也刑讯了一段时间了,名单可曾拿到,牵扯到虺贞余孽,陛下可重视地很呐!”
听李俭发问,虎敬晖皱了一下眉,垂下眼睑,眼中闪过一阵波动。
转身盯着李俭,好似在审视他一般:“此贼骨头甚硬,抵死不招,但是,我倒要看看,他究竟能熬多久!”
将虎敬晖的表现尽收眼底,李俭神色一动:“要不要在下帮忙,我手下,有几名贯于侦讯的卫士!”李俭这是瞎扯了。
“不劳李将军费心了!”
虎敬晖当即回绝,顿了一下,直勾勾地盯着李俭双眼:“李将军,我自进洛阳当值以来,便觉你颇为眼熟。你我,是否见过?”
李俭心里当即一沉,虎敬晖这样的人,说这样的话,绝不是无的放矢。莫非自己,露了什么马脚,让其发现了?
迎着其目光,李俭没有一点心虚:“也许是你我一见如故吧!”
“或许是吧!”虎敬晖朝周边望了望:“我这就回宫向陛下复命,东宫这边,就由李将军负责?”
李俭伸出手:“请!”
心思有些复杂,在东宫之中逛了逛,运气比较好,逛到了两只小萝莉。一大一小,长者四五岁,幼者两三岁,被李旦的一名后妃揽着,周边是看守的卫士。
稍微问了两句,都是窦妃所生,窦氏既亡,成了“孤女”。天家所出,自是可爱地紧,按照李某人的习性,原本是会逗弄逗弄的,可惜这个时候,他没有那心情。
其后李俭忽然意识到了,既是窦氏所出,那应当是李隆基的亲妹妹了,而李隆基的妹妹,貌似有些名气,李俭是曾有所闻的。比如那玉真公主,会是其中之一?女道士呀!
……
来俊臣,这个自周兴、索元礼之后,朝中“首屈一指”的酷吏,在东宫之内,李俭有了一次正面接触。以往多冷眼旁观此人罗织罪状,陷害朝臣,在朝野搅风搅雨。
自古以来,酷吏多没什么好下场,远的不说,似周、索之辈的下场就在眼前,但来俊臣却没有一点引以为戒的意思,反倒动作更剧,毫不收敛。这两年多,被他罗织罪死的高官重将,不少。
当然,其人不蠢,也许并不是看不到前车之鉴,只是清楚自己的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