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夕泽估计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变得如此脆弱,他哭得懵懵懂懂,没有大叫大闹,就这么时不时抽一下的哭泣,像只受了伤把爪子收起来的猫,反而更让人觉得他很可怜。
司机看得出谢夕泽对他们老板有多重要,自作主张的说:“老板,这边的事交给我。”
宋冽摸了摸谢夕泽滚烫的头,没怎么犹豫,抱起人往外走。
“不,我不出去。”谢夕泽扯着干涩的嗓子,手脚蹬着推着,乱动时揪到了宋冽的头发,“我哪里都不去,我要送奶奶离开,不走,不走呜。”
宋冽胡乱亲亲他的眉眼,轻轻地拍抚他的肩背,“泽宝乖,奶奶的事有人操办,你先去医院看看,等烧退了再回来送她好不好。”
“不好。”谢夕泽斩钉截铁地看着宋冽说,眼神充满哀求,“就这一次,如果我撑不住了你再送我去医院,我求你,求你了。”
他刚擦干净的泪水说完又不争气地流下,眼睛红肿,使劲地睁开一条缝。
“宋冽,我求求你……”
宋冽猛地收拢手臂抱紧人,哪里舍得男孩放下这样的姿态求他,他缓了缓气,没再把人抱出去,两人回了屋里,他说:“三餐得按时吃药,累了就躺下休息,撑不住要告诉我。”
不管他说什么,谢夕泽都点头,其实他哪有宋冽想得那么脆弱呢,尤其是面临这样的紧要关头,越是生病的人身体就越涌出一股坚强不催的力量,他浑身烧热,精神却突然很足,跟在宋冽身边一起帮忙准备桂花奶奶的后事。
宋冽俯下头看着小男子汉一样的人,抱了抱他的脑袋,接着让司机打电话联系人,桂花奶奶的葬礼按照地方习俗办,该有的一样不落,风风光光的送她离开。
他知道这天终究会来临,可看到怀里的人明明难受得不行,却还要挺直腰身撑下去,他还是不可避免的心疼了,既想要谢夕泽坚强一点,也想让他脆弱点,他一手照顾大的孩子,怎么舍得。
桂花奶奶年过七十,无病无灾的离开,走的是喜丧,按照当地风俗,要摆宴的。
司机联系好了法师,当天下午,法师就带着人赶过来了,夜里唢呐声吹个不停,烧香做法超度,谢夕泽就在灵堂里守夜,起先他还跪着,宋冽看不下去,给他搬了张矮凳子,谢夕泽不坐,宋冽硬是把人抱起放到板凳上坐好,才出去做事。
等时间晚了一点,凌晨两三点,谢夕泽仍安安静静地坐在灵堂前,眯着肿起来的眼睛,姿势没有变过。
“小泽。”
谢夕泽眼皮抬起,没应。
宋冽在他面前蹲下,温声温语地哄他,“睡会儿好不好?”
结果喊谢夕泽去睡也不睡,宋冽拿他没辙,只能态度强硬点让他眯几分钟,谢夕泽时间掐好了,说几分钟就几分钟,总能准时醒来。
谢夕泽很乖的,除了没有睡觉,药按时吃,时不时喝两口粥维持体力,或者在嘴里含颗糖果,比起昨天他镇定许多,一夜间长大了不少。
丧礼持续了三天,整整三天,两人都没休息好,夜不能眠,谢夕泽的烧热忽退忽不退,高烧低烧反复发作,等送老人入了土,谢夕泽回家的中途,弯身躬在路边吐了一场,肚子里全是酸水药水,他靠在宋冽怀里虚弱得厉害,好像把奶奶送走后,那股气就泄了,瘦得脸颊凹陷,眼睛又大又亮,却没什么精神。
宋冽心痛难忍,三十好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