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不笑了,他又开始瞪着朕。“你想知道?”他冷哼,诡异的笑容开始爬上嘴角,“那你问你的好谢相不就够了?何必费功夫问本王?”
瞧他这模样,怕是还没完全忘记当年玩的宫心计,朕在心里皱眉。
果不其然,那个碍眼的笑容越来越大。“既如此,本王便大发善心地告诉你——他当官当得可舒服了,要不是本王的人带了本王的亲笔信,他连见都不想见呢!后来见了面,他也诸多推辞,说什么要亲眼见到本王才能做决断——如此说法,你可满意?”
朕想了想。听严同复的意思,那个郑秀才并没什么真才实学,能说动谢镜愚才有鬼。而若是他们一言不合,郑秀才控制不住自己也是正常……
“啊呀,本王刚才记错了!”康王突然又改口,“谢镜愚他日日心系我大吴,总想着哪一天助本王光复大吴,如今对你不过是曲意逢迎而已!”
这人……
“康王殿下。”朕开口道,已然有所预感。
男人忽而爆出一阵疯狂的大笑。“你也明白了,是不是?不管谢镜愚在兴京多少年,只要他还流着谢氏的血一天,你就一天不会相信他,对不对?即便他如今官居宰相,你怀疑他,那又有何用?真是可悲可怜啊,不管本王说什么,他都难逃一死!”
赐死谢镜愚是不可能的,然而最坏的景况可能差不多……如果一定要在杀死他和留下他之间做一个选择的话……
镜愚者,正己身,远小人……
朕心中霎时如同明镜一般。“殿下说得极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朕倒是要谢殿下亲自指教。”朕叹了口气,话锋随即一转,“既然如此,朕只好越俎代庖,替谢凤阁把后路断了。若是谢凤阁知道殿下慷慨相助,他定然会感激殿下。”
康王瞪圆眼睛,本来就白的面色变得更白。“雍潜,你要做什么?”
朕起了身,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从未如此心平气和。“朕要做什么,殿下不是一早就知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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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回宫时,天色擦黑,承庆殿已秉起了宫灯烛火。
“陛下,”刘瑾小步跑着迎上来,给朕搭手下车,“是要先用晚膳,还是先见谢相?”
朕顿了一顿。“谢凤阁人在何处?”
“回陛下,在南阁。老奴备了好几样茶水点心,但似乎都不合谢相口味。”
他是猜到了吧……朕又顿了顿,最终还是铁下心。“摆驾南阁。”
南阁是朕平素小憩之地,书没几本,桌椅卧榻之类的倒是布置得很舒适。只不过谢镜愚无心欣赏,和根木柱子一样杵在正中。
朕摆摆手,刘瑾便识趣地关门退走了。等内侍的脚步声远去,朕才开口道:“朕有些事耽搁了。”朕一边说一边绕过他,在朕最喜欢的软榻上坐下,“坐吧,谢凤阁。”
谢镜愚没有动。他深深吸了口气,才道:“臣请陛下直言。”
朕一扬眉,故作诧异:“谢凤阁说什么呢?朕不明白。”
“陛下!”他有些急促,但又勉力按了下去,“陛下刚刚见到了南吴康王,是也不是?”
“为何你如此想?”朕持续装傻,“他不是失踪十几年了么?”
“陛下!”谢镜愚又叫了一声,这次声音比上次大得多,“三月三臣未轮值,还赴了康王的曲水石桥之约,陛下怎么可能不知道?”
见他终于坦白,朕便叹了口气。“你早不说晚不说,偏生在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