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子,小心点。”旁边座位的人嫌弃地拍拍裤腿上的鞋印。
匆匆一眼,关卿发现这人也是一身笔挺的黑衣黑裤,只不过那个老人穿得像个老派绅士,这人穿着像个混社会的不良分子,满腮胡须拉渣,浑身散发着“老子惹不得,滚远点”的匪气……
关卿没时间多瞄他,一边忙不迭地道歉,一边声嘶力竭地让司机停车,连滚带爬滚下了车。
回到租住的小区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刚一踏进楼道,一楼嗅觉敏锐的房东已经打开了门,笑脸相迎:“小关啊,这个季度房租要交了哦,别忘了哈。还有水电费,老规矩一起算的。你明天有空在家吗,我来收。”
“准备好啦,王姐,在的呢。”关卿客客气气地说,“你来就是了。”
王姐笑得更热情了,回头和自家瘫在沙发里看电视的老公说:“我就说当初应该把房子租给小王的吧,几个房客就他最省心。年轻轻的小伙子又干净又勤快,房租低点就低点的嘛。”
关卿脸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包租婆你敬业点好不好,上次涨房租时和现在说的一个字不差,好歹换个理由忽悠他,比方说这个季度的他比上个季度的他更帅也行啊。
“小关,自己做饭啊。”王姐瞄了瞄他提的袋子,转身从果盘里抓了一小把硬是塞到他手里,“今天刚买的葡萄,可新鲜的嘞。”
关卿不得不心头滴血地用两个拳头大的红富士苹果回报了她的五粒葡萄,成功堵住了她想涨房租的嘴。
身心俱疲地回到家,换拖鞋时关卿扫了一眼门边的日历——宜入宅,嫁娶;忌出门,破土。
果然出门点儿背了一天。
关卿撇撇嘴,简单快速地冲了个澡,随手扯了条毛巾边擦头发,边打算去给自己煮碗生姜红糖水。在关小卿同志的生活哲学里,能用一碗红糖水解决的事决不去医院,尤其在单位社保还没交上的前提下!
走了两步,他忽然又退了回去,微微弯腰紧盯着洗漱台上的镜子。
光滑平整的镜子裂开了一条曲折奇长的裂缝,从左下角一直蜿蜒向上,宛如一条丑陋的蜈蚣,几乎占据了整个镜面。
在光线的折射下,“蜈蚣”泛着浅淡的红色,扎眼狰狞。
关卿皱起眉,昨天他刚擦过这面镜子,清楚地记得是没有这条裂缝。
他伸手刚一触碰到镜面,咔嚓一声脆响,无数裂缝沿着那条长长的裂痕放射向四周,瞬间整幅镜面四五分裂。
“嘭!”的一声镜子炸成数不清的碎片,暴雨梨花针一样溅射向关卿的眼睛。
关卿被炸了个措手不及,本能地一蹲一闭眼。
等了近一分钟,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发生,关卿愣了愣,小心翼翼地睁开眼。
脚边洒满大大小小的碎玻璃,如同宝石般折射着长短不一的迷离光线。
关卿眨一眨眼,那些光线也随之晃了一晃,宛如无数双看着他的眼睛也眨了一眨。
一股莫名的寒意地从关卿心底泛起,真的很莫名,关卿完全不知道刚洗完澡的自己为什么突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外头的雨又下大了,狂风伴着雨水将窗户拍打得噼啪作响。
关卿和满地碎玻璃深情对视了几秒,摸起一旁的手机,给自己循环播放了一段《共/产/党宣言》,然后淡定地从厨房拿来扫帚处理了满地的玻璃。他从冰箱里取出块牛肉,打算奢侈一把,给自己做碗芝士牛肉烩饭压压惊。
牛肉刚切了一半,搁微波炉上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