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儿还在后头。
锦熙拿着小沙弥送来的隔夜馒头,用力咬了一口。那馒头也不知放了几天,又干又硬跟石头似的。锦熙用力嚼着,嚼了许久,直到两颊疼的发酸才把那口馒头咽下去。
她这才两手捧着那个缺了一口的馒头,慢慢放到灵位前,眼泪围着眼眶打转。
十九哥,你还记着吗?咱们逃了两天两夜,连口水都没有,我饿的跑不动了,你去坟场偷了一个干馒头给我吃。我让你吃,你只咬了一口就说饱了,全都让给我吃……
那口隔夜的干馒头是你在这世上吃的最后一样东西,如果我当时不那么傻,不那么饿,把馒头让给你吃。也许就你有力气游过那条河,也许就不会死!
放好馒头,锦熙忍不住伸出手指顺着灵位上的字迹描画,想像着十九哥的眉眼,一点点描下去,触手却坚硬冰冷……
与祭奠窦氏的哀戚不同,锦熙此时心中眼中满满的都是痛,仿佛有把尖刀在她腹中来回搅动。
动念是痛,呼吸是痛,甚至连那两个字入眼都是痛……十九哥……终究是死了!
用力仰头,生生把眼泪逼住,直忍的翻江倒海,肝肠寸断。
忍着忍着,锦熙突然放声大哭,她忍不住了,也不想再忍了……
对不起,十九哥,是我没用,时至今日,我都不能把你的名字光明正大的写出来,更不能给你单独做法事,只能委屈你借用一点窦氏的香火……
从没见锦熙这么失态,刘虎一下攥紧拳头,凭着一股说不清的直觉,他知道‘十九’一定是个男人。心里突然说不出是羡慕还是嫉妒。能让杨姑娘这样当众放声痛哭,这个‘十九’就算是死了,也值了!
姜婆子看了他一眼,上前扶住锦熙。刘虎一激灵,赶紧吩咐智海将祭台周围大大小小的和尚都撵走,自已带着那几个侍卫出退到了院外。心底最深处,他不想让任何人看见杨姑娘这么伤心、这么软弱无助。
杨姑娘这样的人,不应该伤心!
风吹幡动,入夜时分。
胡都古一步三摇的晃到祭台旁,东瞧西看,最后站在两块灵位前细细打量,好像在品鉴灵位上头的字迹。看祭台的小沙弥赶紧过来,刚要请他离开,却一把被他夹到胳膊窝底下当人形拐仗。
胡都古伸手扒拉了下祭台上的那个馒头,笑道:“你说这馒头好吃吗?”
小沙弥被他压的直翻白眼,哪还说的出话。胡都古显然也没指望他回话,话音未落直接抓起那馒头,盯着锦熙咬过的地方瞧了又瞧。半枚杏子大小的缺口,宛如新月,露出里面略有些发黄的面胎。
看够了,顺手把馒头往嘴里一塞,正好咬在锦熙咬过的地方。
“这是供品!”小沙弥张嘴惊呼,胡都古顺势把那个馒头塞他嘴里,把个小沙弥噎的咕噜直叫。
他却拍掉手上的馒头渣子,瞪眼道:“不学好,偷吃人家供品!”
佛祖啊,打个雷劈了这个坏蛋吧!
小沙弥气的冒烟。
胡都古却眯着狐狸眼盯着‘十九’的灵位细瞧,眸色深邃锐利,仿佛要把薄薄的木板看穿。
看了片刻,脸上忽地又变成笑嘻嘻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算算日子,摘星楼那边应该有动静了!
回头瞧了瞧锦熙暂住的禅房,不知这个诱饵,能帮他打到多少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