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温文长叹了一口气,既来之则安之,挑虾线总比伐木要轻松得多。
悬在头顶的太阳,明晃晃的,晃得人头晕目眩,前一刻还在偷偷庆幸的邓温文,莫名的有点担心封擎。
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下,挥舞着斧头,一下一下地砍木头,应该很辛苦吧?
邓温文担心他干不了体力活,担心他把自己的手砍了,担心他和阎睿相处得不愉快,担心他中暑,担心他再次被太阳晒伤……
思绪一路跑偏,邓温文感觉自己彻底被老妈子附体了,只要想到封擎,就有操不完的心,简直跟中了邪似的。
他扭头问身边的邢绍言:“你带了晒伤药吗?”
“带了。”邢绍言反问,“你被晒伤了?”
“嗯。”
“伤哪儿了?让我看看。”邢绍言边问边凑近他。
他连忙躲开,“不给你看。”
邢绍言戳了一下他的脑门,“你个小没良心的。”
邓温文习惯了在邢绍言面前撒野,冲他做了个鬼脸,又说:“做完节目,我去找你拿。”
邢绍言拿他没辙,笑道:“好的。”
海风徐徐地吹着,撩起阵阵浪花,赶跑了夏日的炎热。两人一边挑虾线,一边聊天,跟拍摄像师将他们的互动全部记录了下来,镜头下的画面,温馨和睦,其乐融融。
之前窝在墙角睡觉的小狗,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甲板上。
四只小短腿,完全支撑不住胖胖的身体,小家伙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
邓温文调侃道:“它是属企鹅的吗?”
“挺可爱的。”邢绍言拿起一只虾给小狗吃,不料它闻了一下就跑开了。
邓温文啧啧称奇:“挑食还长这么胖,它的前世一定是一只胖企鹅。”
邢绍言对他的脑洞佩服得不行,视线落到小狗的身上,不禁感叹道:“我好想我们家阿旺啊。”
阿旺是邢绍言的爱宠,养了十几年了。
邢绍言非常宠它,把它看得比天还大。
它陪伴邢绍言走过了十二个春夏秋冬。
它像朋友,更像家人。
如今,阿旺已经老了,身体各项状况也不太好。
前段时间因为食欲不振被送进宠物医院,医生还让邢绍言做好心理准备。
邓温文不敢想象,到了阿旺走的那一天,邢绍言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痛苦、悲伤是必然的,能不能坦然接受,就不一定了。
毕竟阿旺之于他,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你这次出门把阿旺交给谁了?”邓温文问道。
“宠物医院。”
“啊?”邓温文诧异地问,“阿旺又生病了?”
“没有。”邢绍言解释道,“把它放在医院,有兽医帮忙照顾,我比较放心。”
“哦,那就好。”
“但也没多长时间了……”
邢绍言垂下眼,幽幽叹息,声音低沉又无力,“阿旺的肾已经开始衰竭了,我请了很多专家,用尽了所有办法也治不好它……”
邓温文心里难受,他平时工作忙,可是只要有空闲时间,他总会去邢绍言家里看望阿旺。
阿旺于他而言,何尝不是一个相伴了多年的伙伴。
现在,他的伙伴将不久于人世,他却无能为力。
生命如此脆弱,面对死亡,一切都显得那么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