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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昆仑
,掌灯的掌灯。

    来者正是小弟子们口中的大师兄陈远。

    陈远年近四十,肩膀宽厚,生了一张四平八稳的面孔,两腮蓄着些稀稀拉拉的胡子,也不恼怒,淡淡道:“今日兼山堂议事,四位掌门又提及本次‘升衣战’期间各项秩序,你们当好差,要是闹得太过分,即便我去说情也免不了责罚。”

    小弟子们各自点头称是。

    陈远将长剑往背后一负,缓步走了,眼见着那墨绿道袍消失在石板路的拐角处,小弟子们才舒了口气,也不知是谁嘀咕了一句:“咱们这大师兄倒真是好脾气,抛开剑法不提,单说和蔼可亲,故渊师兄就输了陈远大师兄远远一大截。”

    “别说了别说了,仔细等会又来人了……”

    一阵大风卷着雪粒子,尽往人脸上招呼,小弟子们闭住呼吸,零零碎碎的议论湮没在呼呼的风声里,听不见了。

    关于“升衣战”的讨论并没有止息,昆仑派门规甚严,气氛刻板严肃,自上而下的不苟言笑,这些年轻小弟子早就憋坏了。

    玉虚掌门知道这一重原委,因此虽三番两次的强调秩序,也不真的追究。

    “升衣战”是昆仑派的大事,为了本次比试,早在数月之前,各殿都已打扫一新,四位掌门师兄弟门下数百名弟子一个个摩拳擦掌暗自较劲,你在切磋中领悟了新的剑招,我便要彻夜打坐在内功上精进一筹。

    昆仑山地处仙凡交界,昆仑派的大小事务自然都沾着点仙气儿,“升衣战”原本也有个仙气飘飘的脱俗名字,但自从掌门真人撇下昆仑派数千弟子独自云游之后,玉虚、玉清、玉移、玉玄四位代掌门师兄弟共同执掌门派中事,派内就添了许多明争暗斗的烟火气,“升衣战”原本佶屈聱牙的名字就更没人用了。

    “升衣战”战如其名,昆仑派以服装颜□□分弟子等阶,刚入派的小弟子跟扫地、倒水的杂役一样皆穿灰色袍服,修习下乘心法,练习剑法和基本拳脚功夫,每日学道,参拜三宝;苦修三年五载——天资差的可能需要数十载,剑术和内功都通过掌门大师兄的考核,便可以穿着镶滚祥云的蓝绸衫,重行拜师礼,分别拜入四位掌门师兄弟门下,修习中乘内功心法。待有所大成,经过推举选拔,便可参加每隔三年一届的初级“升衣战”,赢家可穿绿衣,修习上乘心法,再有所成,才能在高级“升衣战”中,争夺白衣弟子名额。

    一身蓝绸衫,足够在昆仑山中走得昂首阔步,而穿上一身绘有八卦图案的墨绿道袍,已是大部分昆仑弟子一生能到达的极限。

    白衣是昆仑派弟子可望不可及的梦想。

    昆仑自古尚白,想穿一身纯白道袍,仅在绿衣弟子中脱颖而出、一路过关斩将尚且不够,还需四位掌门师兄弟亲自出题试炼选拔、共同点头才有效力,白衣,代表着至高的悟性和无上的潜能,往往“升衣战”举办了数届,十来年弹指一挥,也无一位弟子能够真正通过考核。

    今年的赛况与往年却有些不一样了。

    是夜,月缺。

    昆仑山巅终年不化的积雪映着微弱的月光,一条黑影踏过高楼飞扬的檐角,趁着夜色掩映,闪进了林故渊的快雪阁中。

    木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响,窗上的灯影晃了一晃,复又悄无声息。

    通往快雪阁的小路旁,两名守山小弟子缩着脖子,把脸埋在风毛里抵御寒风,脑袋一点一点的快要盹着了。

    小道尽头突然响起了脚步声,却是两名踏雪而来的白衣青年,一名高些的提着灯笼走在前面,跟在后面的青年右手拎着一只黑漆漆的酒坛子,左手平展展托起一套酒具。守夜的小弟子瞧见那素白道袍,赶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待烛火照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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