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官兵气得大骂:“狗东西!”
茶馆一时兵荒马乱,谢离在林故渊后背轻轻一压:“走。”
两人脚底抹油,趁乱溜出门去,街上也是乱哄哄的,老百姓怕招惹事端,全在逃跑,官兵衙役满大街张贴告示,咣咣咣的敲锣,高声吆喝:“都来看看,都来看看,有谁见过画上的匪徒的,举报线索重重有赏!”那老百姓听见与己无关,又慢慢聚拢回来,三五成群对着墙上画像指指点点。
谢离之前胡混了好几天,把四围道路摸了个清清楚楚,带着林故渊七绕八绕甩开官兵,拐进一条僻静小巷,并肩加快步速,眼看巷口亮光已近在咫尺,突然从对面拐进来两个官差,一样穿褐色甲胄,背负□□,与谢、林两人相向而行。
巷子窄而深长,前前后后无一可隐蔽之处,那两个官差腰上挂着一排新宰的肥鸭鲤鱼,手中拎着大大小小几只纸包,一路走一路骂骂咧咧。
只听左边那个道:“他奶奶的,一天到晚没有半点安生,好不容易告了假,还没快活两天,又被抓回来出公差,再这么闹下去,老子刚结识那小娘们都快憋不住要爬墙了。”右边那个道:“不知这次急吼吼要咱们四处巡逻,要抓什么人?”
左边那个手里捧着一块糖糕,咬了一口:“谁他娘的知道,听说是江湖人。”右边那人哎呀一声,苦着脸道:“江湖人?坏了坏了,那帮人整日号称锄强扶弱,打打杀杀最是难缠!我们跟他们武林人士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只要他们不明目张胆的谋逆反上,我们又掺和什么?”
左边那人撇撇嘴:“都是上面传下来的意思,咱们当兵吃饷,管不了那么多。”又道:“前些日子他们在少林寺大闹了一场,听说是有个不长眼的小贼杀了咱们府尹大人挚友的大公子,这才连夜的让我们搜查下去。”
林故渊乍然听他们提起少林寺,又听见他们说“杀了府尹挚友的大公子”,心里忽然一动,巷子幽深寂静,对面说话听得清清楚楚,谢离回头递给他一个颜色,两人缓步前行,竖耳倾听。
听到左边那人如此说,右边那人不由讶道:“呀,难道是那史家?那可难怪了,山庄每年上下打点的银子海了去了,甘陕一带的官员,明里暗里的谁没收过他们家的银子,谁没托他们家办过事?无怪府尹眼巴巴的做这个人情。”左边那人冷冷道:“送人情倒还在其次,第一要务是要保全性命,但凡史家松一松口,不知多少大人物要栽进去。”
那人干笑两声:“他们倒是保了平安,恁的让我们倒霉,上面的人都是爷,一张嘴说抓就抓,说杀就杀,殊不知那些江湖流寇自称英雄好汉,内里与流氓土匪并无半点区别,一向是睚眦必报,咱们这趟抓不到还好,要是真搜着了,不定得罪多少人,惹上多少报复,恐怕从此往后,一家老小睡觉都不敢闭眼。”
右边那人白他一眼:“少说两句罢,没得惹祸上身。”左边的官兵便住了口,捧着糖糕大啃了一口,实在憋不住,又愤愤道:“呸,算老子倒霉才出这趟公差,连张正经搜捕令都不发,谁肯招待咱们?苦哈哈的,也只能弄这么点蝇头小利。”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越走越近,林故渊听完他们的话,心中已如滚雷一般,面上仍装作若无其事,慢慢的朝两人踱步过去,四人脸对脸走到了一起。
那巷子极其窄小,两人并排还稍有空余,再加一人,却是连错身都难,那两个官兵穿着厚厚的甲胄,大摇大摆的迈着方步,仿佛压根没看见对面来了人一般。偏偏这四个人半分默契没有,左左右右让了一阵,谁也没过去,左边那官兵不耐烦的放下糖糕,狠狠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