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故渊便不问了,掰下一条兔腿,咬下一口,细嚼慢咽,轻轻皱起眉头,道:“我好多年没吃过肉了。”
谢离笑得前仰后合,拍掌道:“你啊,忒是养尊处优,脸皮又薄,真该把你扔进丐帮,你是横竖拉不下脸来讨饭的,饿个三天,看见吃的眼放绿光,可不用我再求你。”
两人对坐清谈,不觉天色破晓,庙外晨雾弥漫,一束束淡蓝天光从千疮百孔的屋顶漏下,两人合衣侧躺,林故渊听谢离倾吐儿时之事,想起当年昆仑种种,辗转反侧,难以成眠。谢离转过身子,温声道:“还不睡么?”林故渊不善言辞,含着千斤重一颗枣核,只是吐不出口,轻轻道:“师尊若知晓我与你躲在一瘟神庙里,不知要气成怎样一副样子。”又想起近日江湖谣言四起,魔教蠢蠢而动,只觉以一人之力面对武林纷争,外有强敌,内中奇毒,两肩不堪重负,长长短短只是叹气。
谢离识人极准,听他情思郁结,跟着叹道:“你还年轻,这境遇却是难受了些,不过久了也就惯了,这些年我都是这么过来的,天邪令视我为叛逆,正派容不得我,人人得而诛之,乏了便喝一顿酒,日夜醉生梦死,也就忘了。”
两人皆是沉默,篝火渐熄,破庙四面漏风,林故渊背过身去,心中更是灰暗,淡淡说道眼下孟焦步步紧逼,不知何时便要夺人神智,就算要醉生梦死,也没那些时日可以耽搁。
谢离目光在他脸上胸口来回游移,眼中浮动狡诈神色,道:“其实……我早就想说……”他欲言又止,装摸做样咳嗽一声:“那孟焦并非没有破解之法……”
林故渊猛然睁眼:“你说什么?”
谢离像是怕他责怪,先往后一退,嗨嗨笑道:“世上有一门内功心法,极为博大精深,可让人明心见性、百邪不侵,若是练了那个,别说是孟焦蛊这等雕虫小技,就算是油尽灯枯,也能重获一线生机。”
林故渊只觉他这段形容甚为耳熟,眉头大皱:“是何种内功心法?”谢离笑而不语,卖足了关子,抬起一根手指,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说完往林故渊怀里一戳,轻轻吐出六个字:“少林菩提心法。”
林故渊摸着怀中硬邦邦一本册子,脸上露出戒备神色,忽然想到在客栈他曾企图偷拿那心法,被自己及时发觉才未曾得手,又想到当日魔教围攻少室山,自己不识藏经阁机关,也是谢离想也不想便说出经书所在,再往前细数,谢离还曾以杂役身份在少林蛰伏许久,通晓少林各处布局道路……先前许多不合情理之处浮上心头,既惊且怒,高声道:“你、你说!你是不是预谋已久?你利用我,你利用我去偷这心法?”
一连串可怖想法掠过心头,越推演越觉有理,心中发冷,声音也不由颤抖:“你要这心法做什么?你也想练那歃血魔功?”他倏然起身,扬手去抓谢离,“魔教就是魔教,心机深重,不择手段!枉我护你信你!”
谢离被他逼得抱头鼠窜,边跑边道:“怎么可能,少侠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听我说一句话!”
他从地上抄起一块木板,高举过顶,抵御林故渊拳头,快快道:“跟你上少林寺前我并不知晓红莲意图,如何说预谋已久?我确实知晓《菩提心法》能克制歃血术阴邪,为怕红莲盗窃经书,曾乔装易容混进少林一段时日,见他迟迟没有动作,便作罢了,也正因如此,当日天邪令围攻少室山,我察觉形势有异,第一个便想到了藏经塔……”他左躲右闪,连连求饶:“少侠你想想,当日我曾藏身少林半年之久,寺中自上而下无一人发觉,若我真觊觎菩提心法,那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