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间抬袖擦汗的时候,季权瞟了小孩一眼。
只一眼就被这小东西诡异的小表情给逗乐了,他停下手中的动作,走过去点了点小孩儿的鼻尖:
“怎么觉着你好像挺嫌弃我的?”
ovo!
“我没有!”
“那怎么这副表情?”季权在凌玄寅鼻尖上点了一抹白,嘴角翘了翘,又换了干净的手捏了捏小孩的脸。
o^o”
小孩踟蹰了一下,双手绞紧又松开,他皱起眉,小声道:“君子……君子……远庖厨。”
没想到这话让季权一愣,继而“噗嗤”一笑。
凌玄寅:o_o??
揉了小孩的脑袋一把,季权摇摇头叹道:“说说吧,这是你哪位师傅教你的?怎么在京中也有东郭先生鱼龙混珠么?”
看小孩不明白,季权一笑回到灶台前,重新捻起了一个饺皮包起来,一边包一边说:“‘君子远庖厨,凡有血气之类弗身践也’,这是《礼记》里的。后来孟子用这话劝齐宣王,但可不是让齐宣王别进厨房的意思。”
“当时齐宣王同孟子坐下来聊天,谈及祭祀牲口时,齐宣王说他不忍心看牛等待被杀时发抖的样子。而孟子就此说——这就是君王的仁心。”
“只有先发了仁心,从一头牛推及天下人,才能够实施仁政。这是‘君子远庖厨’的本意,为的是仁治天下,为的是发一念善心——而不是男人不用做饭的意思。”
说着,季权冲旁边的厨娘挤了挤眼睛。
厨娘活了三十多岁,可从没听过这样的道理,眼睛瞪得老大,脸上却泛起红晕,似乎被季权说服了,觉得十分有道理。
凌玄寅眨了眨眼睛:“那……之前、之前你也没做饭啊?”
“那是因为今天是特别的,”季权狡黠一笑,塞了一个“老鼠”饺子给凌玄寅:“今天特别特别,所以我做这一顿饺子大有用处,待会儿你们就有好戏看了!”
管家和厨娘听了倒没有把他们家公子的话当做一回事,可季权却哼着小调儿明显心情顶好的样子。
趁季权背过身去下饺子,凌玄寅连忙吐了吐舌头长舒一口气——
还好,他差点以为自己掉马了。
“君子远庖厨”一句确实是现代人最喜欢误用的句子,搁古人那里可从没有什么男人不准做饭、男人不能下厨房的意思,像伊尹、易牙这些史上的“名厨”可都是男子。
还好,季权没有怀疑他的身份。
还好,他那几位师傅替他背了黑锅。
看了看手心里特别漂亮的“老鼠”饺子,凌玄寅想了想还是不明白季权在卖什么关子。系统里关于这个世界任务的资料庞杂而详细,但一时间他也理不出季权做这顿饺子的深意。
碰巧这时候宓氏进来了,她似乎在门口偷听了一会儿,推门的同时佯怒地埋怨了季权一句:“大过年的,在厨房都不放过考小玄寅功课啊?”
“娘——”
拍了拍手上的面粉,季权走过来揽住宓氏的手,笑着故意往宓氏身后瞧:“让我猜猜,今日娘你猎到了什么好东西!是一头熊、还是一头狼?”
宓氏被逗乐了,她悄悄手下一个用力,将季权转个身擒住:“熊和狼倒是没猎到,却抓住了一只偷偷藏技的小狐狸!”
她没怎么用力,季权也配合地哈哈大笑:“獾和狐狸可大不一样,娘你可别认差了!”
宓氏哈哈一笑,也就放开了季权,拍了拍他的肩膀:“听府上几个老人说你出门一趟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