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真的像墨舒说的那样,霍长云是个绝处逢生的福将。按理说,大斗山南北绵延数百里,东西也有几十里宽,霍长云与残部避入大斗山,能恰好被霍长风找到的概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结果,在小年前一天,也就是霍长风进山后的第四天,他带着霍长云回来了。
准确地说,是抬着霍长云回来的。
毕竟也是相熟之人,墨舒对这个心思单纯、大大咧咧,总喜欢跟人玩笑的青年也有些好感,于是也去看了他的情况。
霍长云身上有轻重不一的外伤,但因为在冬天,所以伤口情况还算好。另外,全身都有不同程度的冻伤,其中,又以两条腿最为严重。
霍长云还没有醒。墨舒看着霍长云两条腿膝盖以下的部位呈现一种毫无生机灰白色,用手指轻一触,感觉不到一点温度。墨舒伸手摸了他的脉,半晌没有说话。
霍长风早就把过脉了,霍长云的情况很不乐观。如果再得不到有效的治疗,他的腿怕是保不住了。
可是,他这样程度的冻伤,军医已经无计可施。霍长风本身也精通医术,连他也都束手无策了。
墨舒看了看霍长云。他依旧紧闭着双眼,没有要醒来的迹象。那张与霍长风有五分相似的脸更年轻,甚至还有几分稚嫩。
他只有二十岁啊。很多时候,墨舒几乎都要忘了,这西境十万将士,都是这个年纪的青年,他们短暂的人生,几乎都在军中度过,很有可能也会在这里结束。
墨舒转身对霍长风和看着她的众将道:“让军医维持现状,我叫人来,看看有没有办法。”
墨舒在宫里是没什么地位,但她还有另一个身份——墨谷谷主武圣墨白年之徒。墨谷中人才辈出,亦有许多不出世的高人。墨舒这样说,一定就是要动用墨谷中人了。
众人心中不由燃起几分希望。
墨舒的确与墨谷的师兄师姐没什么来往,但有一个例外。墨白年的入室大弟子墨展,跟墨白年有一个一样的毛病——别人主动结交,他们爱理不理高冷到不行;别人越不爱搭理,越要凑上去。墨舒一直觉得,墨白年看重墨展一定是因为两人臭味相投。
所以,对于墨舒这样一个懒得理人的主儿,墨展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兴趣,正因为如此,墨舒与他还比较熟络。他多年来虽一直在外游历,但与墨舒有专门的联系方式。
众人见墨舒说完就走出去,一点也不停顿,径直朝出城守府的方向去了,不由面面相觑。公主说去找人,这就立刻马上直接自己出去找了?
其实墨舒本来就是这样的性子。懒得做的事情太多,但一旦决定要做什么,必然是雷厉风行马上行动,片刻都不耽误。
霍长风看了看霍长云,又转头看了看已经走出很远的墨舒,还是追了出去。“阿舒!还是我派人去帮你联系吧,你告诉……”
墨舒停下道:“这是我与师兄才知道的联系方式,不便告诉他人。无妨,我很快回来。”她刚迈了一步,又停下道:“还是借我匹最快的马吧。”
这里有的都是并不以快为选择标准的军马,但其中有一匹极快的良驹,是霍长风的战马。不过这种马都认主,霍长风命人将马牵来,只犹豫了瞬间就将缰绳交给墨舒,并没有出言阻止,而是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对墨舒道:“小心些。”
虽然知道即使被甩下来也不会受伤,霍长风还是站在很近的地方,没有退开。
墨舒知道这是霍长风在提醒她,不过她倒不怎么担心。她虽然人缘差,但奇怪的是动物缘一向不错,在墨谷时,后山那些烈性子的野马就不排斥她,有时还会与她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