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篱一进屋就闻到了浓重的药味,槐伯盘腿坐在炕上,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娘子藏在他身后,只露出一双圆圆的眼睛。
苏篱冲她露出一个自认为和善的笑,吓得小娘子“嗖”地一下缩了回去。
苏篱摸摸右脸,有些懊恼。
槐婆婆面上一阵尴尬,连忙说道:“小妮子不懂事,篱子勿怪。”
苏篱笑着摇摇头,冲着槐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小子多谢槐伯舍身相护,累及槐伯受伤,小子多有不安。”
槐伯瞪眼看着他,没好气地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老头子没念过书,听不懂你这文绉绉的话。”
苏篱失笑,再次躬身,“总之,多谢槐伯。”
槐伯哼哼两声,如实说道:“若单是为了你,我才懒得理,我是为了你那死去的爹。”
苏篱一噎,讪讪地挠了挠下巴,说出此行的目的,“小子心里明白此次祸事由谁牵头,也知道他们为了什么。他们如此害我,小子不会坐以待毙。”
“看来你还没傻透。”槐伯白了他一眼,“说吧,要老头子做什么?”
苏篱拱了拱手,直接说道:“小子想将花肥方子传出去,还请槐伯帮忙。”
槐伯倏地瞪大眼睛,险些没有坐稳,“你要将老苏家的花肥方子卖掉?!”
苏篱摇摇头,“不是祖上传下的那个,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
槐伯信他才有鬼,断然拒绝,“不行!”
汴京城的花户们谁不知道,苏老爹家的花之所以比别人养得好,全赖了他家的花肥方子,那可是安身立命的东西,怎么能轻易公开?
苏篱已经下定了决心。
他不是想卖,而是打算把方子送出去,不单是槐伯一家,其他几个老实本分的人家也在他的考虑之内。
这样做一来笼络人心;二来不再让自家成为众矢之的;三来也叫那些害他的人知道,得罪他没有任何好处。
槐老头却不肯占这个便宜。
苏篱再三强调,“这个方子的确是我自己想出来的,不信您比比,我沤的花肥和我爹的不一样。”
苏篱并没有说谎,这种沤肥的方法是小花灵们告诉他的,不仅考虑到一年四季的干湿变化,还照顾到了不同花木的喜好,效果比苏老爹那个还要好。
犟脾气的槐老头当真让苏篱回家拿了一份,他一眼就能看出,这个和苏老爹那个确实不同,这才显出几分犹疑。
西屋传来低低的说话声,苏篱心下一动,低声劝道:“槐伯,就算您不为别的,单是为了柱哥的药钱……”
这下,就连槐婆婆都被说动了。
她就槐柱这么一个儿子,倘若能多赚一文钱,是不是就能多一分希望?
就在这时,西屋突然传出一个虚弱的声音,语气却十分坚定,“爹,您不想要就别要,别为了我犯难。”
苏篱一愣,原身和槐柱接触不多,没成想对方竟如此耿直。
他对槐伯一家的印象着实不错,更加想帮他们一把。
槐伯重重地叹了口气,终于松了口,“篱小子,老头子也不占你的便宜,这方子我不白要,该是多少钱就是多少钱。”
苏篱刚要拒绝,却被他截住话头,“现在没有,先欠着,挣了钱再给。”
苏篱笑笑,这才干脆地说了声“好”。
槐伯家里没人识字,苏篱只得把花肥的配方一五一十地讲给他听。他怕老人家记不牢,边讲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