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凌川是个武痴，过招的时候最不喜欢旁人插手，他以己度人，本来也不想多管闲事，但一想起沈昀已经没了斩妖剑，且昨日用寻踪道法也耗费了许多真气，不知出于什么心态，他竟然鬼使神差地出了手。
问道出鞘，所向披靡，黑烟再次被一剑劈成两半，四散逃去，但很快飞入半空中聚拢，卷土重来，仿佛要将沈昀一口吞了。
沈昀折扇已开，却根本轮不到他出手。因为每一次，问道的剑光都会先黑烟一步而至，继而将它震飞，如此周而复始，沈昀没了事儿做，干脆折扇一摇，靠着树干看戏。
黑衣侠客步履如风，英姿飒爽，尽管剑芒快如闪电，可人影却始终挡在自己的身前。
不知怎的，沈昀忽然想起了他和燕凌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是七年前，正道联手剑斩洞庭妖蛟才刚刚过去三年，青海湖一带又出现了一条蛟龙，自封是新任的万妖之王，整天正事儿不干，专门抢河边的渔民百姓晒的小鱼干吃。
此消息一出，立即吸引了无数修士前往青海湖查探虚实，沈昀和燕凌川就是其中之一。
那时候，沈昀剑斩妖蛟的风头还没过去，虽然道祖变色仙，遭人唾弃，但好歹还算个小有名气的人物，不能太张扬，他只好乔装打扮，连夜前往青海湖，没想到遇上了同样鬼鬼祟祟的燕凌川。
一个眼高于顶，修为高强，一个放荡不羁，头脑灵活，还都不能暴露真实身份，简直一拍即合。两人联手来了一招瞒天过海，扮成渔夫和水匪，直接打入了敌人的内部，很快就查明了真相。
原来所谓的新任“万妖之王”，不过是为了方便招收更多的小弟，打出来的噱头。这场闹剧的事实是，一条吃不饱穿不暖的小泥鳅，带着一群软脚虾霸王蟹，强行冒充万妖之王，化成人形打家劫舍。
这时候，分歧来了。燕凌川主张将这些精怪一网打尽，加点葱姜蒜末当晚餐，反正他也喜欢吃炸小泥鳅，沈昀则主张将为祸的妖怪打回原形，扔进湖里放生。
那时候，燕凌川才刚入世三年，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我老大天老二”的欠揍气息，沈昀也还没完全脱去一身年少轻狂，两人一言不合，直接真刀真枪地打了起来。
那是两人第一次正式交手，皆用尽了全力。
燕凌川问道开刃，一剑刺来，沈昀折扇一开，气势如虹，兵刃相交，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斥力，竟然直接将两人都震飞了出去。等他们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被甩进了一片泥沼地里，腹内丹田空空如也，一点儿真气也使不上来。
为了活命，两人不得不再次合作，互相搀扶，合力爬出了泥沼地，还顺手抓了几条泥鳅，剁巴剁巴炖成一锅汤喝了。最惨的是晚上还下雨了，两人没了真气护体，在四面临风的山林里冻得瑟瑟发抖，任由冷冷的雨点儿在脸上胡乱地拍，从此结下了不可言说的……友谊？
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两人的真气逐渐恢复，燕凌川正要御剑飞行，回青海湖收拾那群罪魁祸首，沈昀没了斩妖剑，无法御剑飞行，眼疾手快地跳上了问道。
燕凌川立刻恶声恶气道：“滚，我的剑不带废物！”
那是他的规矩，问道剑从来不带自己以外的人。
在燕凌川看来，剑修的剑重于性命，怎能被其他人随意踩踏？这是他能给伴他出生入死的问道的最高礼遇，沈昀这样一个用斩妖剑刮腿毛的粗汉子，显然理解不了这样的仪式感。
一言不合，这俩冤家竟然又打了起来。
双方杀招频出，都如泥流入海，再无波澜，根本伤不到对方，反而因着那股神秘的斥力在，经常误伤自己。如此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