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床边一站,脚下忽叮当乱响,低首一看,竟见脚下有道锁链,倒像是这儿曾拘着什么人。张澜澜看得不安,抬头一扫,忽瞥见那屏风上刻了几个十字,刻痕极深,不知何用。
裴瑛忽道:“三哥和他弟弟幼时曾同住一房,这里的陈设便是仿的那间房。”
张澜澜回头道:“你就是想带我来看这个房间?”
裴瑛点头道:“三哥每次思及幼弟,都会来这儿独自待上一会儿。我以为你若故地重游,或会想起些什么。”
“我是觉得这里有些眼熟,但并未想起些什么。”
“凡事都得一步一步,急不得。”
张澜澜皱眉道:“你除了带我来这儿,就没别的想说?”
裴瑛笑道:“三哥有什么疑惑就问,问了我便说。”
张澜澜想了想,终于忍不住问出自己的疑惑。
“我中毒的事,你是不是一直知道?”
秦灵冲要他套话,他自己也想知道楚慎中毒之秘。
裴瑛点了点头:“不光是我,我们五个都知道。”
“你们全知道?”
裴瑛叹道:“他们四个只知三哥中过毒,毒势未完全清除。但只有三哥、我,还有死去的黄神医知道您的身体有多糟。”
张澜澜骇异道:“你什么都知道?那你也知道……”
“不错。”裴瑛的目光冷得像冰粒子,“我知道三哥没多少日子可活了。”
张澜澜越发不明白,人往前走一步:“你知道还袖手旁观?你就从未与阅微药庐联系?从未索取过‘大天宝续命丹’?”
“我联系过,但他们要份二十年的死契,还要秦门每年割三成利给他们,三哥是不会应的。”
张澜澜只觉这话荒谬:“就因为他们要的价钱太大,我就连自己的命都不管了?”
裴瑛摇了摇头:“三哥从不想要什么灵丹,他知道我私下去联系药庐,还把我重重斥责一顿。”
张澜澜心中越发不安:“你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三哥不想续命。”
张澜澜悚然一惊,全身的热气都瞬间涌到了头顶。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有命不续,难道一心求死?”
裴瑛的目光忽的一黯:“我那时也这么问三哥,可你只说了一句话。”
张澜澜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那句话是什么?”
裴瑛一字一句道:“三哥说,秦门只能有死去的副门主,不能有疯了的副门主。”
张澜澜面肌一搐,裴瑛接着说了下去。
原来燕择当年背叛秦门,是为了给楚慎取来解毒的药草。但药是以毒攻毒,楚慎体内便有两种奇毒在战,他从此多了一种后遗症,一旦发病便头疼欲来,疼到以为自己是另一人,他有时觉得自己是死去的妹妹,有时以为自己是失踪的弟弟。只有把他带到这房间,这人方能慢慢平静。
药物引发了头疼?那是脑子里生了变故,引发了精神类疾病?
张澜澜听得又惊又疑,他看向那墙上的划痕,只觉得划痕好像变得大了些,清晰得有些过分了。
“三哥发病时,会在墙上不停地用指甲抠字,我不得不阻止他,否则他能抠出血。”
张澜澜身子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