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医颔首作揖，毕恭毕敬地如实禀告。
龙座上，天子不怒自威。
“这么说，朕的爱妃几时能够好起来？”
确保顾清欢能够平安无事后，皇上悬着的一颗心才渐渐放松下来。他紧盯着陈太医，脸部肌肉紧绷，双眸里散发着寒冷的目光。
陈太医不敢怠慢，连忙说：“这个……还是要看萱昭仪的体质。至于何时能醒过来……臣也不敢保证。”
皇上半眯着眼，如墨的眼眸一沉，忿然挥了挥袖：“你们退下，要时刻注意萱昭仪的情况，必要时做出调整！陈太医，你就留下随时候诊吧。”
“是，臣遵旨。”
一行太医唯唯诺诺地领旨，退下。
偌大的鸾鸣宫内，气氛有些冷清。
此时已是丑时，屋外风雨渐停，只余下屋檐的雨水滴答滴答落在窗棂上。
皇上剑眉敛目，语气冷如冰窖，在这宫内森然响起：“说说吧，萱昭仪为何中了毒？”
采薇和小霞跪在地上，小霞颤抖地抬起头，脸上的泪痕未干：“回皇上，小主从宴上回来后，奴婢就伺候小主洗澡，那时小主就已经……”
贵妃的柑橘宴……
皇上冷眸微眯，眼色森然：“在宴上，萱昭仪可接触过什么来历不明的东西？”
小霞和采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痛苦地摇了摇头，一头磕在地上：“回皇上，柑橘宴上奴婢们不曾陪在小主身边。是奴婢的错，没能照顾好小主！”
这时候，一直守在皇上身边默不作声的沈昭仪细眉轻蹙，款款上前几步，朱唇微启：“皇上，在柑橘宴，萱妹妹一直与臣妾在一起……细想起来，臣妾与萱妹妹喝的是同一壶酒、吃的是同一份鲜果点心，臣妾无事，目前也未曾听说其他妃子有异常症状。”
皇上神色微顿，一双墨眸黑如点漆。他自是听闻后宫的水深火热，丝毫不逊于朝堂上的阴奉阳违，因此心中略有斟酌。
眸色深沉如夜，皇上拂了拂袖口，剑眉微扬：“你再仔细想想，萱昭仪在宴会上可还曾接触过其他人或事？”
其他人……
沈昭仪拧起眉头，心中揣揣——宴会上，萱昭仪曾与贵妃发生一番口舌，除此之外……
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张骄纵跋扈的脸庞，沈昭仪眸光骤然一聚，语调情不自禁地拔高：“采薇，小霞，萱昭仪回来时头上可戴着一支三翅莺羽珠钗？”
小霞怔了怔，随即点头如捣蒜：“是有。奴婢给小主更衣时将它取了下来。”
“什么珠钗？”皇上察觉到气氛的异样，眼神盯着沈昭仪，锐利森冷。
沈昭仪及时整理好情绪，敛下目光，温声细语道：“回皇上，那支珠钗是姚美人在宴会之初，以礼物赠送给萱妹妹的。只是皇上提醒与萱妹妹接触过的人和事，臣妾方才想起来。”
皇上气场凛冽，目光如钩，厉声道：“把那珠钗取来，让陈太医好好查查！”
小霞连忙回屋里取来三翅莺羽珠钗，临走时又深深望了眼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的顾清欢，眼中满是心疼。
陈太医接过三翅莺羽珠钗，拿在手中仔细端详，凑到鼻间嗅了嗅，似乎有所察觉，于是眉头紧皱，伸出舌尖尝了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