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欢左右打量一番铜镜中那张美艳动人的脸，漫不经心问道：“采薇呢？平日不都是她来梳头的吗？”
小霞抿了抿嘴唇，眼神闪烁着：“小主，昨天你那样严厉的惩罚她，她到现在都还不敢见你呢。”
顾清欢抚着细纹花雕簪的手顿了一下，随后又淡淡问道：“你呢？你怎么想。”
小霞垂了下眸子，斟酌着说道：“奴婢是觉得，那刘公公颇为势力，欺人太甚，采薇也是为小主打抱不平……当然，在这宫中不该说的话不能说，这也是小主你经常教导我们的。”
“嗯。”顾清欢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那你觉得，我对她的惩罚是不是过分了一些。”
小霞望着顾清欢那副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脸，心里很没底，唯唯诺诺道：“有……有一点吧。”
顾清欢眼底幽深，不动声色道：“嗯，下来你好好说说她，教她这宫里的规矩。我为何要那般惩罚她，我想你应该明白。”
这话绵中带针，颇为疏冷，小霞连忙俯首垂眸：“是，奴婢知道了。奴婢也会更加努力学习宫中的规矩。”
气氛紧张，小霞抬头继续为顾清欢整理仪容，她看着铜镜中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心里明白主子是铁了心要冷落采薇一段时间、让她长长记性了。
梳妆打扮后，顾清欢叫小霞带上一盒桃酥，一主一仆去看望瑾妃娘娘。
瑾妃娘娘的颐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葱葱郁郁的绿叶中生出细细密密的小花，白的、粉色、紫的、黄的，放眼望去五彩斑斓，花团锦簇。
瑾妃娘娘依旧美艳无方、姿态万千，她客气地叫婢女香菱收下那盒桃酥，带顾清欢到颐华宫附近的戏台子走走。
戏台子上种满了茑萝和夕雾草，藤蔓攀着台架子蜿蜒而上。戏台下面有两架秋千，坐板上铺着一层云锦。瑾妃娘娘和顾清欢分别坐在两架秋千上，香菱和小霞在后面轻轻推动。
一时间，玩心大起。
顾清欢脸上洋溢着童真的笑，风声在耳边流动，她眉眼弯弯，喜不自胜道：“娘娘，您这心思，还真是别致的很。”
闭上眼，脑海中似乎浮现出皇上与瑾妃在此玩闹嬉笑的情景。
瑾妃头靠着秋千绳，嫣然一笑，淡淡说道：“这是皇上做的。”
顾清欢怔了一下，随即莞尔：“那皇上，可真是用了心思。可见皇上对瑾妃娘娘的宠爱有多深。”
瑾妃淡笑，不做反驳。顿了顿，又忽然开口：“萱妹妹，你很爱皇上吧？”
顾清欢唇边的笑意僵了僵，随后佯装云淡风轻道：“娘娘这就说笑了。皇上可是天子，雄才大略，万乘之尊，天底下没有哪个女子不爱慕他、贪恋他。”
“但是你不一样。”瑾妃微瞌着眼，神色惬意，幽幽地说着。
这话让顾清欢心里一紧。
她攥着秋千绳的手紧了紧，泰然自若道：“娘娘此话怎讲？”
“这后宫女子万千，大多数对皇上或仰慕、或贪恋、或痴迷、或献媚，千方百计拢获皇上的心，得到陛下垂怜……”
“想必人人如此。”
“不。你的眼睛里，是占有。”
闻声，顾清欢眸光一凛，她伸出脚止住晃动的秋千。秋千停了，耳边微微的风声也停了。她转头看着瑾妃娘娘起伏的身影，裙带飘逸摇摆，而她闭着眼一副惬意享受的神情。
顾清欢有些紧张，被人看透的感觉实在难堪。她微启朱唇，喃喃道：“娘娘……”
瑾妃也停了下来，淡然自若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