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外,一少年策马而来,行至门前,他从马上一跃而下,门口立时有下人迎上来,少年将马缰递给那仆侍,跑着进了宅子。
这少年生的眉眼精致,白皙面上一双漆黑星亮的眼,黑发如瀑,白衣无尘,行走之间衣袂翻飞,端的是生的赏心悦目、风姿绰约。
“小侯爷。”
“小侯爷!”
少年所过之处,仆人侍卫皆数恭敬行礼。
“你家公子现在何处?”行至半路,他突然停下步子,问了句。
“公子在南院。”
少年向着南院行去,及至院前,也不敲门,直接伸手一推,褐漆的木门向两边分开,顿时一阵幽幽花香夹杂着酒香扑面而来。
“好啊,阿烨,”少年走到院中,微仰起头颅,说道,“外面如今乱成一团,你竟还有这般闲情逸致,真是好不逍遥!”
院中一株古老的桂树,此时枝上花开盛极,不时有微风徐来,拂落满枝摇摇欲坠的娇花,在冰凉的石砖上,铺出了一地的金黄。
只见一枝延展的粗干上,仰躺了个修长的身影,那人身着一袭白底暗纹、银线滚边的锦袍,青丝和衣袂从斑驳的花枝间垂落,随着微风轻荡,白皙修长的左手拎着一坛美酒,不时小酌一口,那恣意悠然的样子,仿佛跌落凡尘、不识人间疾苦与烟火的谪仙一般。
裴烨听见声音,倚在树间的身子一动未动,只淡淡唤了声:“浅陵,你来作甚?”
“非得有事才能来寻你吗?有好酒竟也不请我喝,哼!”容浅陵忍不住抱怨了一声,看着树间潇洒的身影,心中一时有些羡慕,突然他抬手将衣摆扎进腰间,撸起袖子就要爬上树去,结果爬到一半,脚下一滑,直直的往下掉落。
“啊——”裴烨听见这声惨叫,微微侧身,从树上跃下,他半空中一个旋身,单手提住少年的衣襟,带着他安全落了地。
浅陵站稳了身子,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胸脯,惊魂未定道:“险些摔死。”
“你既不会轻功,怎不注意些?”裴烨说着心中忍不住失笑,容老侯爷好歹也是戎马一生,藏锋名将,生个儿子竟这般手无缚鸡。
容浅陵伸手整理自己被裴烨拽乱的衣襟,皱眉控诉道:“你就不能对我温柔些,真是的,看看我这新裁的衣裳,都要给你弄的不能穿了。”
裴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谁叫你慌手慌脚。”
“我这不是着急嘛!”容浅陵比裴烨矮了半头,同他讲话时微微仰着面颊,“我爹方才在书房同人谈话,我无意间听了几句,说是南边又出事儿了,形势很是严峻,你听说了吗?”
裴烨面上淡静无波澜,然而心中却有些沉闷烦郁,这些年来,重真帝日渐却沉迷酒色,他宠幸宦臣,不思进取,以至朝中奸臣当道,残害忠良,整个皇城简直一片乌烟瘴气。
四周毗邻的诸过见大晏朝国君昏庸,国力衰颓,都纷纷集结兵马挑起纷争战乱,短短数年以来,大晏朝不知道打了多少次仗,打的国库空虚,人丁剧减,裴将军十多年来,回家的时间加起来估计连一年都不到,而大晏如他们这般,因为战争而聚少离多的,不晓得有多少人家。
裴烨本想着此生平平凡凡的,做个逍遥闲散人,可是生在这般的家庭,处在这样的乱世,要如何独善其身?有时候午夜梦回,忆起曾经种种,想起当年那些跟着他浴血奋战,经生历死的兄弟朋友,想起曾自己为了这个国家的殚精竭虑,费尽心机……他真恨不得潜入皇宫,一剑废了那不思进取的昏君,裴烨不明白,这样的混账,怎会是自己的子孙。
“喂,阿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