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小啾脚踏人字拖,坐在一堆盗版碟后面的舒皓月麻利地为一位中年妇女贴膜,不时抬头看看舒流萤那边的状况。看到排队的顾客将自家儿子严严实实挡住,他不悦地蹙眉,却谨记着初见那日儿子说他太“冷”的话,并未释放周身天然而生的寒意,让他可怜的顾客躲过一劫。
然而那妇女并不知道自己在作死边缘试探,笑容可掬地跟他絮叨个不停。从油米涨价说到国际贸易战,好像憋了几十年的话匣子,嘴巴从坐下到现在一刻也没停过。
关键是,她说就说吧,反正舒皓月的耳朵自带隔音功效,听一句丢一句。但她却偏偏不满足于这种平静的试探,非要在作死的深渊中起舞,说到一半,居然跟他互动起来了。
“小伙子,我看你长得这么好看,是哪里人啊?家里做什么的?”中年妇女兴致勃勃地问,眼角挤出的褶皱中还藏了几分意味不明的跃跃欲试。
舒皓月斜睨她一眼,冷冷道:“除魔卫道,护我河山。”
“……哟,阿姨我这一个字都听不懂,不过不像啥正经营生啊。”妇女哽了哽,挠挠刚做好的离子烫黑发,很快又调整好心情,继续笑道:“你们年轻人就是不懂脚踏实地,容易眼高手低。像现在这样的世道,一份安稳的工作比什么都有用。听阿姨一句劝,贴膜是没有出路的,有机会就去找份正经工作吧。”
舒皓月心不在焉,听十句只有半句进了耳朵,随口“哦”了一声。
似乎不满他的敷衍,妇女皱了皱眉,没过多久好像想到什么,又缓缓舒展开,换成和善的笑容:“小伙子,看你年纪轻轻的,应该还没成家吧?阿姨觉着你合眼缘,将来定有大出息,要不要阿姨帮你介绍个女朋友啊?你喜欢什么样的?”
这句舒皓月听进去了,他把贴好钢化膜的手机递过去,遥遥指了一下舒流萤所在的地方。
妇女微愕:“什么意思啊?”
她说完,顺着舒皓月指的方向看去,正好几个客人走开,露出了舒流萤的身影。
“那是我儿子。”舒皓月认真道。
“……回见。”中年妇女果断拍下十块钱转头走人。
她觉得这小伙子脑子有毛病,在看到他脑门上那撮小啾时就已经隐隐猜到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她目光狭隘,任谁看到有人指着另一个看上去年龄与其差不多的人说那是他儿子,都是这种反应。
舒皓月也不在意,他的情况特殊,本就不能以常理看待。
没有顾客上门,乐得清闲的舒爹拿起一张盗版碟用来撑下巴,眼巴巴看着宝贝儿子的摊位,炙热的视线仿佛能够穿透人群落在舒流萤身上,执着而又热忱。
即使儿子不认他,他也要努力留在离儿子最近的地方,绝不能再让十八年前的事重演。
他的亲人就那么多,如今在世的一只手就数得过来,他一个都不能失去。
……
对于舒流萤而言,他的日子从未像这段时间般平静安稳过。
不缺吃少穿,不用防备随时可能出现的祸事,不会抬头便看到晦暗得透不出任何光芒的天空。离开黑区后,他好像立刻便融入了正常人的世界,从前设想的隔阂一点儿都没出现。
当然,这大部分得归功于赵墨与舒皓月。他们刷好感度的方式一个塞一个逗比,每天忙着与他们斗智斗勇相爱相杀,舒流萤根本没有产生隔阂的时间和机会。
而且自从他开始卖臭豆腐后,早上睡懒觉的福利便被迫取消。赵墨与舒皓月每天七点就来按门铃找他晨跑,美其名曰锻炼身体。他要不开门就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