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大褂在柳意深的眼前飘动,充斥着他鼻间的血腥味太过浓重,早已盖过了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而巨大的痛楚也即将吞噬他的意识。
事出突然,出了车祸的柳意深被匆匆送到了医院。
三四个医护人员这时候推着一张担架床,一路焦虑地小跑着。而躺在上面的柳意深脸色惨白,不仅后脑勺受到撞击,流出了一滩猩红的血,他的羊水也破了,双腿间的鲜血更是源源不断地流出,看着特别可怕瘆人。
痛!难以形容和描述的巨痛!
人生头一次觉得如此痛,痛得柳意深视线模糊,手脚发麻,随时都可能昏厥。
“意深!”
然后,柳意深听到了郑舟川的声音,两人大概有七八个月没见,郑舟川牢牢地握住了柳意深沾满鲜血的手。
“意……意深!怎……怎么会这样?”
郑舟川紧张不安的声音,在柳意深的耳边一遍遍地回荡。
“舟川,求你!救……救救,我的孩子……”预感到肚子里这个小生命的垂危,很可能就要流逝,柳意深也一声声地哀求着,“医生,也求求你!救孩子,我的孩子……”
这一刻柳意深无比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他只想留下这个孩子。
进了手术室后,医生说情况不好,可能要剖腹产,柳意深却想尽量由自己生下来。
半痛半醒间,柳意深用力揪着身下被血液染红的床单,他也死死咬着下唇,都将唇瓣咬出了血。
医生叫柳意深试着放松,深呼吸,去回想一些幸福开心的事情。可柳意深想来想去,这时候脑海里浮现出的一幕幕,偏偏全是围绕着一个人的。
那个人,是言简。
第一次在初中正式见面,才十几岁的言简,个头还没有柳意深高。男孩扬起下巴,一副傲慢小少爷的架势:“你就是柳意深吧?听说你辩论和篮球都很厉害,我要和你比赛!”
结果言简都比输了,愿赌服输,他只好别扭地唤出了“意深哥哥”。
言简那红着脸的样子,像极了熟透的小柿子,瞧着可爱戳心窝,令柳意深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
觉着柳意深把他当宠物狗,在摸头似的,言简瞪了他一眼:“柳意深,你……你别太嚣张!我将来会比你高的!”
“是吗?哈哈,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到了高中后,言简的身高果真超过了柳意深。他还专门跑到柳意深面前炫耀,笑容中带着小得意:“柳意深,我比你高了。”
那时候,言简还是个会笑的单纯大男孩。
柳意深初次发情时,言简抱着他,轻柔地吻着柳意深,眼里满含期待地问:“你喜欢吗?舒服吗?”
得知柳意深要离开,言简又拉住了他的手,想要挽留他:“你一定要走吗?能不能留下来?”
一晃眼几年后,看着脱光衣服,躺在酒店大床上的柳意深,言简只是一句客套的问候:“好久不见,柳意深。”
自此之后,他便包养了柳意深。
五年的包养合约即将到期,言简终究是放手了:“柳意深,我当年没遇到你该多好,救你的人也不该是我。”
过往的回忆里,无论高兴还是痛苦,都充满了言简的影子。错误的缘到了断裂的最后一刻,柳意深明白言简想忘了他,当作曾经的一切都没发生过,柳意深自己也想这样,但是……
如果真的都能忘了,那该多好。
柳意深咬着牙,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总算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
可他耗尽了精力,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