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骋兀自睡得香甜,楼冬月却彻夜未眠。
他侧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池骋,他知道了自己确实喜欢上了这个大男孩,至于程度有多深,他自己也分辨不清楚。
楼冬月尝试着在这个安静的深夜里,剖析自己的内心。如果说爱情这件事也可以像做推理题那样讲逻辑摆证据,那么一切都变得明朗起来,喜欢上池骋也不再是个让他感到诧异的事。
喜欢上眼前这个人,并不是因为相较旁人多相处了一段日子,多看了他几眼,而是看着他,心中就仿佛看到了自己缺失的前半生。
楼冬月心中最大的遗憾或者说是隐痛,就是父母没有给他足够的关爱,也没有一个正常的生活态度,他的早熟、孤僻,俱与此有关,甚至还没等到他长大,能找到更恰当的方式与父母相处,他们便早早离世了。
他刚降生在这世上时,父母无疑是喜悦的,甚至在他还在施小云肚子里时,楼平安就跟老书记商量好了,由他们夫妻俩来起名字,但楼冬月都已经出生了,这对墨水不够的夫妻仍还没想好他该叫什么,两人各拿一本新华字典在医院里翻啊翻,互相不满意对方取的名字,他们吵了一架,闹得不大愉快。
等到不得不去给楼冬月上户口了,他们仍没吵出个定论,此时这对任性的小夫妻却也不肯把取名权交给老书记,儿子生在冬月里,他们最后索性就叫他冬月,敷衍了事。
那个年代并不流行这种中性化的风格,楼冬月小时候因为这乍听上去很女气的名字,还经受了不少嘲笑。
而池骋,他与楼冬月同样出生在江城的郊区,他的家庭不会有楼家富裕,他的父母也不会比楼平安和施小云更有文化,他们甚至还超生。但他们认真对待每一个孩子的姓名,把自己最好的祝愿都凝聚在里面,楼冬月第一次听池骋说起池家三兄妹的名字及寓意时,心里便有止不住的羡慕。
楼冬月也从未想过要过多么大富大贵的日子,事实上从老书记走后,楼家虽不至于穷困潦倒,境地也是每况愈下,他们一家三口成了村里人背后嫉妒嘲讽的对象,如此好吃懒做的家庭,偏偏还不缺钱花,如何让人服气。
作为家里唯一的小孩子,他也并不要求父母能多么奋发图强,他只想一家人安稳、平静地生活,可楼平安与施小云,每天都嫌安稳的日子太无聊,每天都给自己找乐子,最终被骗了一大笔钱,也彻底让楼冬月寒心。
如果他们能把吃喝玩乐的心思分出三成来给楼冬月,那么楼家一定是村里最幸福的家庭。
楼平安和施小云是有钱有闲仍不愿把更多的爱留给儿子,而池骋家是拮据到父母不得不天天忙活生计,他的父亲更可以说是为了家庭操劳致死。更让楼冬月感到触动的是,刚刚闲聊到最后,池骋也向他敞开了一点心扉。
他说自己之所以这几年都不愿意过生日,是因为小时候兄妹三人的生日,无论多忙,爸爸都会抽空回家陪他们,会给他们带回一个小小的奶油蛋糕,那是他记忆里一年才能享用一次的顶级美味,而他每年都会许的一个愿望,就是希望全家幸福、平安。
高三那年爸爸走了,妈妈的病情也没有好转,他这才发现上天从未听见他的愿望,他是不被幸运所眷顾的孩子,再加上这个家再也没有团圆的时候了,生日对他来说,就格外的可有可无,甚至有些排斥。
那一刻楼冬月听得有点想哭,爷爷离世前,他也是个每到生日都被众星捧月的小孩子,在爷爷的提醒下,父母会恍然大悟一般,如同客人一样赶回家参加他的生日宴,爷爷离世后,他过不过生日就完全取决于父母想不想的起来。
他跟池骋都是十八岁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