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八人,一个审神者,七振刀。
一期一振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行事莫测的审神者,虽然借了药研藤四郎的便利成功成为来与现今的顶头上司会晤的付丧神,但一期一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出场居然如此……无波无澜。
不是自家地盘,身边也没有同伴,一期一振只能压抑住不自在的感觉,像一片树叶长在树枝上,悄无声息地融入到站在出渊对面的刀剑付丧神里。
“之前说过,这次去现世有三个目的,一是带你们出去玩一下,二是让博多切身了解现世,三,也就是对已故审神者伊丽莎白的资产收缴。”
出渊的嘴角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那微笑的含义是不清不楚的,正如人们不明白神庙里的神像为什么会微笑,刀剑们也不清楚出渊为什么要微笑。
“反正会停留一周左右的时间,那么就先到我……我家休息一下吧,然后去饭店吃个午饭,说起来我也没去过呢,饭店……奢侈一点去比较好的饭店好了。”
还没等在场的付丧神把“没去过饭店”这个印象记住,一道金黄色的光芒亮起,强烈的失重感和虚无感,再睁开眼——或者说再度拥有视觉时,他们已经站在了出渊的住所里。
出渊的家是个两室一厅的小公寓,在他刚刚降灵到这具身体上的时候,因为交房租的时间到了,导致那几天他身无分文差点饿死……真不是什么好回忆。
好奇且克制地观察了一下主公的住所后,加州清光就担负起近侍的职责开始分配任务了,五振刀熟练地打扫起一个月没人居住的房间,博多藤四郎则在出渊的许可下打开电视收看新闻,然后,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的出渊朝一期一振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到对面。
——有种初出茅庐的大学生第一次参加世界五百强的面试的感觉。
坐立不安的一期一振时不时把视线落到出渊那看不出任何含义的微笑着的面容上,不知道自己是否该承担起开启话题的责任。
逼仄的沉默。
“会是你来,我很惊讶,我还以为会是药研口中那个很厉害的三日月宗近出现呢,不过既然是药研负责的话,你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吧,说到底,不亲眼看看的话是不会安心的。”
以这么一通完全算不上友好的话语作为开场白,出渊没有在意坐在对面的水蓝色头发青年的心情,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扶手上无规律地敲击。
“无论你们对我有什么看法都无所谓,事实是你们尽可以把药研看作你们的老板,以后有关703x号本丸的一切事务我都会交给他负责,同为刀剑付丧神的话,你们应该也会信任他的吧?哪怕只有一点。”
一期一振乖巧地放在膝上的手下意识地缓缓握紧了。
“就当是闲聊好了,”出渊歪了头,手撑着扶手托起腮,漆黑的眸子里倒映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可以告诉我吗?对于时之政府的看法。”
画框外面,正拿着抹布擦桌子的药研藤四郎手一抖,抹布掉进水桶里,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噪音。
这种时候,应该等对方说了假话后再提醒对方不要说假话,因为无论是人还是具有人形的付丧神,都对这种“预见”的行为接受不良。
说到底,如果不是同类的话沟通就太困难了,因为即使是同类,沟通本身也是一件艰难的事。这个世界不是有一种神话系统,说神为了让人类分散开来,所以让他们听不懂彼此的话无法沟通吗?
事实是,即使他们即使用同一种语言,沟通依旧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
果然,是一堆让他连听的兴趣都没有的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