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凝视着马路对面的路灯,昏黄的灯光有气无力的往下垂落着,点燃了黑夜。
她对那个好心的乞丐轻轻的说道:“你知道吗,每次我妈骂我的时候,我都想到厨房拿把刀递给她,让她捅进我的心脏。”
“……心脏是哪里?是这里。”她指了指自己的胸腔,她没有看向那个乞丐,她依然望着那昏黄的路灯,眼泪轻轻的从脸上掉下来,滴在她的手背上。
“她总是这样,觉得别人都是对的,不管我做什么都是错的。就算我被同学欺负,她也觉得是我做错了什么才会被欺负。我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只是爸爸不要我了而已,大家拿这个取笑我,大家才错了。”
“但我不能告诉她是因为这个,她会难受。我拼命的忍啊忍,我知道她很辛苦,但我还是忍不下去了,他们欺负我的时候,我还手了。我不想读书,不想去学校,我跑回了家。我怕她看见我的眼泪,骗她说学校早放学,然后赶紧跑回房间蒙着被子哭。我好难受,同学们总是那么讨厌,讨厌又恶心。”
“可她跟同学们一样讨厌,她说是我的错,怎么可能呢……我不觉得是自己做错了,我只觉得自己存在是个错误。”
“每次她骂我的时候,我都好难过。我感觉我就像一个失败品,我怎么也达不到让她满意的地步,我好痛苦。”她再一次指了指自己的心脏所在处,“尤其是这里,疼得都喘不过来气。”
“有一段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话,我有点困惑,为什么明明是最亲近的人,却总是要去互相伤害。她总说她为了我付出了多少,可我感受不到她给我的爱,我只感受到她让我觉得自己是一个负担。”
“……就像是放在门口的垃圾袋,不好意思丢给别人,只能自己拎走了。我就是装在袋子里面的垃圾,她一遍遍的提醒我,我是怎么样的一个垃圾,有多么的垃圾。”
“为什么父母的爱会变成伤害。”
她哽咽低下了头,眼泪打湿了全家桶里面的炸鸡翅。
“我觉得我到哪里都是多余的,我在那个家里,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件摆在屋子里格格不入的旧家具,他们不需要我……我也不想要我自己。”
“……其实有了妹妹,我有一点高兴,她又多了一个孩子爱她。可是我也很难受,她带妹妹去吃肯德基,她从来没带我去过。我也想吃……我也想。”明明吃不下了但她还是把炸鸡翅往嘴里塞,用力的塞得胃都隐隐有些作呕。
“她说妹妹是她的小天使。她很爱妹妹。有时候我会觉得很不公平,我只有她给我的爱,我本来就只有一半的爱了,她又分给了一半给妹妹。太不公平了。”
“但是没办法,生活总是没办法,充满了可憎的无奈。就像我一直拼命的告诉自己,她爱我,她是爱我的,虽然她的爱是伤害,但也没办法。”
“她只是腾不出更多的精力来爱我而已,她没有错。”
她轻轻的说道:“我不想回家了,每一次回去她都要把我的心撕成一个难堪的样子。她总是固执己见的认为她想的就一定是对的,她就是觉得谢卿是这样的人,是一个糟糕透了的坏孩子。”
“我也有讨厌她的时候,可感情是复杂的,妈妈也很不容易,外婆对她一点都不好,也不让她上学。小时候她想吃一块肉,外婆就把她的筷子拍开,说要留给弟弟吃。外婆对她不好……逼她嫁了那么一个男人,生下了这样的我。”
“她记恨了外婆一辈子,到现在她提起外婆,也是那么的难过怨恨。她养我很难的,但是别人说把我送走,她死活不让。每天就吃咸菜馒头跟粥,但是从不让我吃这些,拼命的省钱给我买衣服,给我零花钱